正文  第61章:柴米油盐

章节字数:3429  更新时间:23-03-04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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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给陈老祝寿那日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没见着许二夫人了。

    许承深知她体弱多病,不会无缘无故就说出来害自己娘子。

    许长河思来想去,猜想道:“我在院子里亲他,您看到了?”

    许二夫人是去送醒酒汤的,结果却见着自己的儿子在轻薄一个男人!

    她不敢与任何人讲,甚至是枕边人,好在替她端着汤的丫鬟从小就跟着自己,知根知底,口风严谨。

    这事往小了说是伤风败俗,家门不幸;

    往大了就是寡廉鲜耻,千人踩万人骂!

    许二夫人悲愤交加,打了许长河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教训许长河:“我豁出命把你生下来,养你十六年,却把你养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有何颜面见许家列祖列宗?!”

    许二夫人的力道甚至不足以在许长河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他跪下来,从容反问:“去年我为何会突然京城,娘亲没有想过吗?”

    许二夫人美目瞪圆,不可置信。

    “爹回来的第二天,在祠堂动家法。”许长河坦白道:“许家列祖列宗已经知道了。”

    许二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你个……”

    她出阁前一直是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连骂人的话都羞于出口。

    “您只管打骂。”许长河知道这个时候就该让她把气都撒了,才不会憋出病来。

    许二夫人头昏脑胀,扶着床柱揉了揉太阳穴:“还有谁知道?”

    “堂兄。”许长河如数家珍:“余先生、沈虞城、琅轩、满儿姐、姜大夫、钟司九……”

    他暂时就想到这么些人:“往后只会更多,其实您早晚会知道的。”

    “太子殿下和玉曼公主都知道了!”许二夫人一副大难临头的恐慌模样:“你、你们……太不像话了!”

    “我非他不可,生同衿死同穴。”许长河俯身叩首:“求娘亲成全。”

    “事已至此,我成不成全,还有什么意义?”许二夫人别过脸去:“不要喊我娘,我就当没生过你。”

    “您可以不认我,但您生我养我,我就得喊你娘亲。”

    “不必了!”许二夫人声泪俱下:“你们父子俩瞒我瞒得好苦!既嫌我多余碍事,那现在就去把你父亲喊来,写了合离书,我与他一别两宽!”

    “娘亲!”

    “你出去!”许二夫人哽咽道:“再不走,我现在就一头撞死,还你们一个清静。”

    许长河退出去,命人看牢许二夫人,他骑上马,去找下了早朝的许承。

    许远和许承一道儿出的宫门,还跟柳行正、许长川讨论起昨日的案子。

    文武百官都在,许长河骑马赶来,被守卫拦了一下,他才想起来现在昭雪的金铃已摘,只得下马跑过去。

    周围那么多文武官员都看着,许长河收敛神色,沉声告知家人:“爹,娘病倒了!”

    “什么?!”许承连忙向马车走去。

    许远紧随其后:“别慌,弟妹一定不会有事。”

    许长川心如明镜,拉着许长河到角落里,质问他:“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许长河有口难辩:“我前天晚上在院子里亲了下青席,被我娘看到了。”

    许长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我接母亲回家,你骑马去找姜悬来。”

    兄弟俩兵分两路,几乎同时抵达家门口。

    丫鬟哭着跑出来:“二公子,二夫人快不行了!”

    许长河吓得手脚发麻,一瞬恍惚。

    姜悬闻言提着药箱冲了进去。

    许夫人刚下马车,“怎么会这样?”

    “母亲,你先去。”许长川镇静道:“让家丁把院子围起来,身边不要留人。”

    许长川做事素有章法,许夫人心里有数:“好。”

    许长河不敢进家门,束手束脚站在原地。

    许长川没再责怪许长河:“不计代价去做一件事,就要做好代价来临时的觉悟与准备。”

    许长河不怕被逐出家门,可如果许二夫人为此一命呜呼,他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祖父给你留了一些薄产。”许长川拿出一张地契和一沓银票给许长河:“这是其一,东街坐北朝南的园子,已经收拾出来了,你和墨青席先住过去,家里这边有我。”

    “哥……”许长河痛哭流涕:“谢谢你。”

    许长川冷着脸把东西拍他手心里:“婶婶生你是早产,九死一生才让你来到人世,爱之深责之切,她比谁都疼你。”

    许长河无地自容:“是我不好。”

    “木已成舟,抱罪怀瑕也是徒劳。”许长川指着昭雪道:“你现在去大理寺门口等着墨青席出来,告诉他婶婶的情况,若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去找你们。”

    许长河抽噎着点了点头。

    ……

    墨青席将整理好的折子捧给陶少卿,路遇同僚调侃,说许长河又来接他了。

    柳行正早朝一回来,说许长川家中有事告假一日,让他们照常处理公务即可。

    许长川克己奉公,若非事态紧急,他至少会亲自来交代一声。

    距离放班还要半个时辰,许长河这么早过来,要么是许长川私事,要么就是与他大有干系。

    墨青席隐隐约约预感也与自己有关。

    在台阶上望见许长河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墨青席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走过去,伸手抹了下许长河眼角悬着的泪珠。

    “青席……”许长河嗓音嘶哑,上前一步把头搭在他肩膀上。

    墨青席轻拍许长河的背:“我在,别怕。”

    温声细语的四个字,回暖了许长河冰凉的手脚。

    哭哭啼啼讲完自己是如何作孽的,许长河拿出手里的地契给墨青席看。

    是他祖母生前最爱的玉茗园,许正阳在玉茗花盛开的时节,都会过去小住一段日子。

    玉茗园建得精巧,但要细细逛完,也得两个时辰。

    许长河看着满庭丹红,尤为喜庆,但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偌大的宅子,只有他们两个人,静得针落可闻。

    日暮西山,许长河蜷缩在床里,罔知所措。

    墨青席点了灯烛,过去坐到床边:“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能有个栖身之所,比露宿街头好很多了。”

    许长河兀自耷拉着脑袋。

    墨青席问他:“知道明天开始,要做什么吗?”

    许长河摇头。

    “买菜烧火做饭洗碗;”

    “洗衣晾衣打扫庭院;”

    “擦桌抹地清倒马桶。”

    墨青席轻描淡写地说完,等着许长河反应过来。

    许长河张着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们不是有银票么?可以买奴仆。”

    墨青席竖起三根手指。

    许长河会意,这是有三不妥。

    “一,买奴仆意味着我们要在此长住;”

    “二,我们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床共枕,你不能保证买来的人守口如瓶,之后会传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三,奴仆不是买来就不管他们死活了,你要给他们发月俸,管吃住,那些银票撑不多久,入不敷出,迟早坐吃山空。”

    许长河听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过日子。”墨青席揉了揉许长河的耳朵:“明日休沐,我带你出门采买。”

    许长河甚至都不知道缺什么:“买什么?”

    “柴米油盐,生活所需。”

    “……”

    许长河一宿没睡,天不亮就被墨青席扒拉起来,去集市挑选新鲜的蔬菜瓜果。

    之前在虞城县,他只是图个新鲜,从没有真的挤进去过。

    墨青席的父亲久卧病榻,他不光能自力更生,还勤俭持家,跟菜贩杀价毫不含糊。

    许长河自我反省,他现在只能做到自理,还不能像墨青席一样自立。

    屋里总是蓄满的茶水、晒洗干净的衣物、一尘不染的桌椅板凳、一片落叶都不曾见的院子……都是许二夫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带着人过来收拾的。

    哪怕在虞城县,这些生活琐事,他都没有亲力亲为过。

    玉茗园西边的小门离厨房近,他们从那儿把一箩筐的食材拖进门,墨青席淘米洗菜,起灶生火,许长河负责添柴。

    添柴也有讲究,一口气塞太多,锅底就糊了。

    一顿饭做完,许长河落了满头灰。

    墨青席笑着说:“去洗把脸,来吃饭。”

    许长河找了一圈,去井边打了水搓洗。

    吃完,墨青席刷锅洗碗,许长河在旁打下手。

    日头正好,还能晒一下被褥。

    墨青席开始教许长河记账。

    “一切开支用度,每一笔都要清晰明目。”墨青席给许长河起头打了个样,“不光是今日买了多少、用了多少,明日后日的,都要考虑到。”

    “……哦。”

    许长河遂埋头苦写,墨青席拿了笤帚清扫院子。

    写着写着,许长河发觉了问题,他掏出银票数了数:“青席,你没用我哥给的钱吗?”

    墨青席回答:“我发了月俸,先把零头用掉吧。”

    许长河在银票与墨青席之间看了个来回:“要不……我想办法自己挣点银子吧,不用许家的钱。”

    墨青席这才回过身,一言不发望着他。

    “不是要和家里断绝关系。”许长河垂眼道:“是受之有愧。”

    他住着祖父给的宅子,都彻夜难眠。

    墨青席依他:“银票还是放你那儿,收好便是。”

    记完账,许长河想回家打听一下许二夫人的病情。

    墨青席嘱咐道:“不要走正门,这样里里外外都会知道你没有在家住了,就在小门那儿问一下。”

    “嗯嗯。”

    玉茗园离家不远,门房小厮自然认得许长河。

    许长河给了点赏钱,让他别去惊动家里人,不过他也懂得迂回套话,门房进不了内院,他要打探消息肯定也是问许二夫人院子里伺候的。

    一个小厮眼巴巴跑来打探这事儿,万一碰着个有心眼的,再逮着他问上两句,许长河这点赏钱等于打水漂。

    于是许长河先问姜悬还在不在府里,又问许远、许承是否照常上朝。

    小厮说昨晚亲眼看到许远和许夫人送姜悬出门,今早许远是和许长川一道走的,许承还在家中。

    说明许二夫人已性命无忧,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不要和任何人说我来过。”

    许长河话音刚落,就听许夫人的贴身婢女远远在问:“阿贵,你在跟谁说话呢?”

    小厮的身板刚好把许长河挡住了。

    许长河连忙跑开,身后的阿贵朗声回答:“一个问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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