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Ⅱ倾世男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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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七卷入逼婚事件(四)

章节字数:4677  更新时间:23-05-25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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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山,回到了姜家堡,谢白想着山坡山季澜川说的要杀人的话,心里难免有些不安,但瞧见季澜川唇边带笑,很惬意轻松的样子,不想坏他的心情,就只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正闲聊着,谢白忽然看见廊下那边走过几个神色匆匆的人去。

    谢白不认得他们,也就没有理会。

    但季澜川却认出那里头有两个人,是姜家堡特意从外面请来的大夫。

    他便叫一个姜家堡的人来问他,“你们大少爷的伤,现今如何了?”

    那人唉声叹气道:“发热得厉害,看来是要不行了。少奶奶守在床边哭呢。听说原先有个什么西洋药,好像比仙药还要灵验,后来又说没有这药了,这不是折腾人么?也不知道是哪个摸浑水的,造出了这种谣言,让老太太空欢喜了一场。”

    季澜川和谢白对望了一眼,唇边都有点苦涩。

    季澜川又问:“我刚才看见堡里的人送两位大夫往外去,怎么病人的病情还没有好转,就要把大夫送走?”

    那人摇头说:“您误会了,并不是送外头去,是请他们到走廊外头的屋子里,也给我们二少爷看病。”

    谢白惊讶地问:“怎么?那孩子也病了?”

    那人说:“嗯,可能是前天夜里,就是堡里举行庆功宴那会儿,不知道跑去了哪儿,结果受了一晚上的风寒,好像还有惊吓,昨个儿晚上就有些不自在了,偏偏老太太吃晚饭的时候知道大少爷的情况严重了,一整晚都待在大少爷屋里看顾。二少爷哭闹,老太太也抽不开身,原以为只是把二少爷丢下一晚,没有大事,谁能想到二少爷闹了一个晚上,现在竟然也病了,而且那病势仿佛也来得也急的样子。你看,两个重病的人,忙得大夫前后走呢。”

    这番变故,倒也出乎谢白和季澜川二人的意料。

    把人打发走,季澜川感叹道:“这就叫祸不单行。”

    谢白亦是叹气不已:“早知道那颖哥儿的身体不好,又惊吓不得,那日就不该强逼着人家带我们去那温泉谷看那黄鼠狼拜月的……”

    季澜川闻言,揽了一下谢白的肩膀,劝慰道:“你也别自责了,这当儿也有我的过错,反正到时候,咱们回景城的时候,多送他们些补品,还有,尽量帮帮他们的忙便也是了。”

    两人感叹着,回房歇息去了。

    到得半夜时分,两人都睡得朦胧之际,忽然一个哭声划过外面的夜空,从窗户直接透进来,深更半夜乍闻得这倍觉凄厉瘆人的哭声,当即就把谢白和季澜川给吓醒了。

    “怎么回事?”谢白在季澜川的怀里坐直起来,茫然地,惊愕地问道。

    两人屏息去听,先依稀是一两个女子的哭声,隔不了多久,又仿佛加了男人的喊声,都是凄凄惨惨的惊惶调子。

    季澜川听了一会儿,沉声说:“这地方,怕是要办白事了。”

    谢白也多少猜到一些,只是难免替那年轻的少奶奶惋惜,宽慰道:“也未必,也许是你那妹夫夜里发热厉害了,照顾的女人不老成,见状况不对,心里一害怕,就不知头尾地先哭起来……”

    话没说完,房门就砰砰地响了起来,季澜川披衣开门,看来者是袁忠良,点头示意他说话。

    “少帅,姜家大少爷走了。”

    袁忠良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面瘫脸。

    很快,得了噩耗的两人虽是冬夜雪冷,仍赶紧起床穿了衣服,前去探视。

    等他们到时,冷星竹夫妇住的小院门外已经站了不少冷得缩手缩脚的堡里仆人,大概都是听见了消息赶过来的,伸着脖子往院里窥探。

    谢白和季澜川二人进了院子,见里头一群人就在客厅里,亡者已经从卧室床上,移到了客厅里,直挺挺地摆在一张硬门板上。

    姜老太太满脸泪痕,看着地上的死人垂泪。

    冷星竹更是哭得声滞气噎。

    季澜川上前,叫了一声四妹。

    这种凄惨的时候,心里也明白,无论什么宽慰的话,都是不起作用的,只是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便柔声劝慰了几句,无非是节哀顺变之类。

    瞧着冷星竹悲切的模样,大概也只顾着哭啼,并不曾听进去。

    季澜川把手在冷星竹肩膀上轻轻抚了抚,叹一口气,转过身也对着姜老太太,也只是说了些节哀,老人家保重身体的话。

    姜老太太拿着一条皱巴巴的半旧手绢,只一味地抹泪,尚未言语。

    那扶着她的一个老婆子却似乎一时动了情怀,哭声骤然放大,嚎哭着说:“我的大少爷,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你老娘和媳妇儿去了?叫人怎么活啊?往年绑票,都是交银钱赎人,花了钱,好歹活出一条命,怎么偏偏就你丢了命?早知道这样,我便把几十年攒的那点钱都拿出来,哪怕以后沿街讨饭吃,只要你能活着就好啊!”

    谢白闻言,心里一紧,暗暗朝着季澜川看了一眼。

    但季澜川倒好像没有听见,脸上一丝没动。

    倒是姜老太太持重些,止住那老婆子说:“刘妈,你太狠心了,我大儿已经去了,你还这样来埋怨我?难道我是为了省银钱,连自己儿子性命都不顾的人吗?季少帅把绑匪给打杀了,救回他来,我们要念人家的恩。我孩子他的命不济,老天爷不肯开恩,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生受着。”

    那叫刘妈的老婆子说:“我埋怨谁,也不敢埋怨老太太。可我心疼啊,我这辈子没生养一个,从小带着大少爷,把大少爷当自己儿子看待,如今他走了,我恨不得自己也死了算了。呜呜……”

    将老太太说:“你不是他亲生的,尚且这样,何况我是他亲娘,更是痛得不能活了……”

    两名老妪,便面对着面,更是悲切地痛哭起来。

    季澜川毕竟是姻亲,不好在这种地方太管事,安慰两句,和谢白退了出去,又不好马上就走,便和一些人站在门厅外面,听着里面女人们的哭声。

    自然还有一些有经验的老人,在里面打点亡者仪式上的事情。

    谢白被这悲切的气氛感染,心里也沉甸甸的,可呆站着毕竟无事,又有些闲,便偏头往里面看是怎么个究竟,只见两个堡丁拿着一捆白布,登着架梯,把白布从梁上穿过,一头垂到地上,一头又拉到客厅门外,仿佛架了一座布桥。

    又忽然听到咯咯之声,原来有人抱了一只大公鸡来,把它放在地上,促它绕着死人停放的床板转两圈。

    季澜川见他盯着那公鸡看,知道他好奇,低声向他解惑:“这是当地风俗,取个引魂的意思。”

    谢白“哦”了一声,又转头去看,发现那公鸡绕着死人走过了,就被一个人抱出来,在门口拿刀割了脖子,顿时满地都是溅的鸡血。

    谢白猜想,这大概也是当地引魂的一个步骤。

    不久,亡者从卧室送出来的时候,早就换上了寿衣,其实就是黑色的棉衣棉裤,外面一件簇新的长袍,上面却没有一个扣子,按照当地习俗,必须用带子束腰带,是个“带子”,带携子孙,后代福运绵长的意思。

    这时候,刘妈照规矩拿出一条带子来,交给了冷星竹,要她给死去的丈夫系上。冷星竹自丈夫发热病重,日夜照顾,饭也不曾好好吃,累且伤心,早已精神恍惚,此刻哭得浑身发软,手也打颤,寻常一根细布带,竟然好半天也系不好。

    磨蹭了半日。

    姜老太太原本一心哭着大儿子,并不管俗务,后来忽见仪式停滞,才知道媳妇无用,对她抱怨道:“你也住手罢。嫁过来几年,连个儿女也不曾为我这可怜的儿子留下,他是绝了后的,哪怕系一百根带子,也是白费功夫。”

    冷星竹闻言,一腔子委屈憋在心里,竟是连哭也不会了,眼前一黑,人缓缓地往地上瘫。

    谢白见状不好,两三步抢上来,在她栽到地砖上之前,及时把她抱扶住,唤了一声“少奶奶”,可惜,冷星竹完全没动静,好在他是略通医术的,便掐着她的人中穴,好不容易才让她悠悠醒转。

    这时,季澜川也赶过来,接过了瘫在谢白怀里的四妹冷星竹,听到谢白说她是太悲切,伤及心肺了,让他送冷星竹出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躺上一躺,方能缓过来,便将她打横抱了,也不问旁人,出了客厅,四下一看,随意挑了一间屋子进去,把冷星竹放在了床上。

    袁忠良和孙团长其实也是跟来了的,只是他们那身份也不好进去里面,一直在外头候着,这时才跟了过来,季澜川便吩咐他去找个大夫来再给冷星竹瞧瞧。

    孙团长说:“姜家老二还病着,大夫都蹲他那儿呢。”

    谢白走过来,又摸了摸冷星竹的脉搏,说:“不用了,我就为她开几剂定惊安神的药吧。”

    等到谢白开了药方出来,季澜川叫过姜家堡的下人,把药方交给他,让他照着方子去抓药。

    冷星竹还是昏迷着,孙团长和袁忠良又退了出去,只剩季澜川和谢白守在她的床前。

    谢白见没有了旁人,不禁对季澜川叹息道:“申副官说你四妹是个很可怜的女人。我如今看,果然很是可怜。姜老太太不是个坏人,就是身上有些乡村愚顽之气,对她儿媳妇太严厉了些。你们季家是一方霸王,养出来的小姐自然是矜贵的,配姜家堡的大少爷估计也算是下嫁,怎么她就这样肯受气?”

    季澜川打量着他道:“你这话藏着文章。我看你是早就戴了有色眼镜看我们,总认为我们季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嚣张霸道,不可一世的,绝对不肯受这闲气?”

    谢白想了想,似乎上火车之前,自己好像的确有这样隐约的想法。

    他和季澜川一同回景城,想象的都是季澜川如何嚣张霸道,想象他们季家的人的品性,自然也是从季澜川的品性上推敲,觉得只怕也和季澜川八九不离十。

    谁又能想象季家里出来的女子,居然会像小媳妇一样呢?

    谢白未免有些难为情,老老实实地说:“你说得对,我不该以偏概全。”

    季澜川微微一笑,促狭道:“你也太实诚了。我和你说老实话吧,这开头的立论百年不能成立,我和她是表兄妹,她姓冷,我姓季,所以她其实并不能真算我们季家的小姐。若说季家养出来的小姐是什么脾气,等你到了景城,见到我的几个姊妹,自然就明白了。”

    谢白听了他这话的口气,蓦然觉得大概他那几位姊妹怕是没有这位冷小姐好相处吧。

    季澜川又说:“至于她为什么这样肯受气,第一,自然是因为她天生的懦弱柔顺的性格。至于第二嘛……”

    “怎么?”谢白好奇地问。

    季澜川沉默了一会儿,对他打了个手势。

    谢白知其意,稍微靠近了些。

    季澜川在他耳边低声说:“这也是多年前的旧事了,我这位四妹,在十五岁的时候,被恶人给侮辱了身子,这件事说出去自然很失季家的面子,所以家里人极力把事情给遮掩过去。但在这东北一带,和我们门户稍微相当的人家,都大约听过一点风声,她又怎么好嫁到这些人家里去?最后,由我爹做主,把她许了姜家堡的这位大少爷。一则这里地方偏僻,耳目闭塞,听不到什么风言风语,二则,她嫁的远了,便不用回娘家走动,家里长辈不见她的面,也不用想起这些糟心的往事。”

    刚说完,忽听轻轻的嘤咛声,冷星竹的身子在床上动了动。

    二人以为刚才的话让冷星竹听见了,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后来看冷星竹缓缓睁开眼,瞳孔中焦距也找不到,神色恍惚,才知道她不过是恰好醒来,并不曾听见什么。

    季澜川凑到她床前,温和地说:“四妹,你醒了?你伤心得晕倒了,再睡一睡罢。”

    冷星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另一个房里,软绵绵地挣扎着坐起来,虚弱地说:“这时候,我还敢躺着吗?若传出去,我成何等样的女人了?眼里既没有婆婆,也没有丈夫,败坏了家里的名声,外公和母亲也不容我。”

    这话实在说得可怜。

    谢白刚才得知了冷星竹的不幸遭遇,顿时对她生了几分同情,声音温柔地说:“少奶奶,你大概是担心老太太那边责怪,不碍事的,刚刚老太太也是亲眼看见你晕过去的,她也明白你对你丈夫的情义,万不会怪罪你的。若再有其他,让少帅和她去说,也就是了。”

    季澜川默默地瞥他一眼,意思不外乎是----你倒会拿我做人情。

    然而,冷星竹哪里就肯听谢白的劝告,想着丈夫的尸身还躺在那里,自己先在这边舒舒坦坦地睡了,那婆婆心里必然是不痛快的。

    坚持要下床回停尸的地方去。

    谢白正要再劝,忽听门外的孙团长报告一声:“少帅,姜老太太来了。”

    接着就见刘妈扶着老太太走进来了。

    冷星竹见了,先就有畏惧羞愧之色,轻轻地叫了一声:“婆婆。”

    便把头垂得低低的。

    老太太眼睛周围许多皱纹,这时因为哭肿来了眼皮,反而消减了许多去,然而只是更添了几分沧桑,问冷星竹::“你好点了?”

    冷星竹轻轻地“嗯”了一声,忙又说:“我正要起来过去。”

    将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叹气说:“你以为我是来责备你么?不要这样想,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大儿去了,二儿又病着,我的心就是在油锅里煎着熬着,要是你又有个好歹,那就要我的老命了。你想想,往日我虽也有严厉的时候,但也有把你当女儿看待的时候,是也不是?”

    这番话,把一个原本打算低头受责备的冷星竹,说得大出意外,心肠被触动,唤了一声婆婆,忽地就抱着老太太,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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