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7813 更新时间：10-04-11 12:33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你，和我
“我们是簌簌晃动的树叶，以声响回答风暴，可你是谁呀，一直沉默着？”
“我不过是一朵花。”
一月的谢池比去年年末更加的寒冷，学生们多了围巾，手套，有些只在乎温度的人，连棉袄都穿上了。早上到学校会比在家还要冷——是因为学校接近山的关系吧。很快的，期末考试也只剩下两个星期了。
每隔两个星期每组就会移动一次位置，这个学期底简铭这组就移到了窗口的位置。苏祈在自己后面打着喷嚏，于是简铭将窗户给关掉，苏祈在后面了句“谢谢”。
简铭想，对于中国人来说真正的新年就要到了吧，所以天气才这样得冷。连去年可以在窗边看见的鸟也没有了。也不知道那鸟的名字，也不是特别喜欢鸟，更没有什么向往。他只是认为鸟太过可怜了，或者幸福。苏祈却不以为然，苏祈每次看见那些鸟的时候，她都会说：“我特别向往他们，他们自由自在，他们能够看见我们看不见的。在我们眼里动物是白痴，在动物眼里我们是瞎子。”再仔细想想，和向小葵同桌这么久了，还不是特别认识，只能说两个人都太内向。
简铭不知道的是向小葵一直都在像简铭关注苏祈那样，关注简铭。
那些秘密不管怎样的轮回都藏在心中，宁死不肯说出。
中午向小葵是在学校食堂吃饭的，苏祈也就不会和她一起回去。更多的，她已经固定和简铭一起回家。
不再像以前那样有一段不大的距离了。
那距离被人工的拉进。
“时间真是过得很快。”苏祈带似抱怨的语气。
“马上就期末考试了，……苏祈一定还是全班第一吧。”简铭吸了口冷气。
“我也不知道，兴许不是吧。宁洛和我的分数很近。”
“你们都很厉害呢。”渐渐的低下头，可以看见两个人的影子。
“你自卑什么，你也不远，很快就赶上来的。”
“希望吧。”
家里没有人，妈妈做好了饭就去店里了，所以现在的饭是凉的，爸爸情况不定的，谁知道他去哪里了呢，姐姐也已经上班了快两个月了。
一个人就是很孤独。
只是我胆小，所以我孤独。
苏祈的家里所有人都在。一家三口，哦不马上就是一家四口了。后妈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很快就会出生了吧。
“小祁，就要期末考试了吧？”爸爸脱下了西装，放在沙发上。
“嗯还有两星期。”
“争取再考个第一名吧。”
“我会很尽力的。”
“对了上次校年纪排名多少啊？”
“第二名。”
“如果那天晚上不半夜听广播也就能考第一名了吧。”赵哓惜的话让三人都变得沉默了。
苏祈用非常愤怒的眼神看着这个嚣张的女人，赵哓惜低头吃饭，露出一丝笑容。
“苏祈，还是要把学习放领先呀，你妈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我已经很认真了，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
苏祈发下筷子，往楼上跑。
我也没说不让她听呀。
当初让她有那个MP3就是个错误。
算了算了，孩子也需要放松的时候。
她每次都这样，真难管，上次给她喝鸡汤也不领情。
别气了，对肚子里的宝贝不好。
真想哪天成为了聋子，听不见那对恶心女人和白痴男人的恶心的谈话。
真想哪天成为了瞎子，看不见那对奸夫淫妇的模样，黑暗的废墟里只有母亲的样子。
好像是母亲死后，苏祈才会渐渐想起关于母亲所有的记忆。那种爱，是心里发出的爱，也只有失去了爱之后才会懂得爱的。
即使我对别人说，对全世界说，对简铭你说，我不爱我的亲生母亲。
可你们。不知道我有多爱。
只是我不愿说出来。
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发现爸爸带着几个人进来，看看是电脑，主机、显示屏都被分别搬了进来。简铭没有说出来，内心却特高兴。
“我们家买的么？”
“嗯姐姐工作有用，所以只好买了。”
“放谁房间？”
“放你房间。”
又是两周一次课外技能课，宁洛走到下操场就停下去拿篮球，简铭继续往上操场走。苏祈赶上来，拍了拍简铭的肩，“嘿，又是排球课诶。”
“别提了，我都有点后悔选排球了，上次打了排球手痛了三四天呢。”
苏祈诡异的笑了笑，拿出两个护腕，“这两个给你。”
“啊？”简铭有点不好意思，“那……你呢？”
“我当然也有啦，嗯给你，这样手就不会痛了。”苏祈交给简铭后就去操场上集中去了。
整个学校在这个节课也变得格外喧闹，各个老师在学校不同的角落教着不同的学生。除了大批学生在校内学习外，还有二十来个的学生在后山学习画画。其中就有向小葵，她背着画板，很认真地听完老师的讲解，然后在那儿画。
——会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一个画家，画下自己喜欢的东西。
——会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很的钱，然后摆脱贫穷。
原来我们一直都追求着自己仅存的信仰。会有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很多人都背着书包赶集似得回家。简铭和苏祈走下操场，大多数的人都走了。回到教室拿书包也只剩下值日生在那儿扫地，黄昏的光线很暗，整个教室好像没有一点生机的死寂——只剩下扫地的的声音。
“向小葵去哪了啊？”简铭在教室门口将书包的另一个带子背了上去。
“他们画画要去山上，”苏祈顿了顿说：“以后我们都一起走吧。”
“嗯好。”简铭很干脆的回答。
树桠上光秃秃的，好像一个缺少造型的模特似得。冬日里风刮在简铭的脸上，校园里再也不是平时那样的喧闹了的，静的像是黑夜。
苏祈拿着书包在里面摸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丢失的耳机。
“还是没有找到么？”简铭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半了。
“没有。”苏祈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那会不会落教室了，回去看看吧。”简铭不经意见拉住了苏祈的手准备往楼上跑。
跑了会儿才简铭才发现自己一直拉她的手，然后很尴尬的放开。
“没事，上去吧。”
到了楼上门已经被锁住了，简铭拉了拉窗户，是开着的。没有等苏祈说话，就爬了进去，进教室的时候，险些踩空，苏祈在一旁吓了大跳。在教室找了半天依旧没有见着耳机。
苏祈的眼神有点绝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带。
简铭爬了出来，苏祈说：“先回家吧。”
“那没关系么？”
“走吧。”
走到楼下，发现地上有一条白色的耳机，沿着耳机的线，是一个MP3，被果壳给遮盖住了机身。简铭的脚挡住了整个MP3，只露出长长的耳机线，他左脚踩着MP3，用手快速将耳机拔了下来。苏祈走过来了，还没等苏祈开口，简铭的斜眼看见了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男生，走近他们。
简铭拉起苏祈跑，这次他是意识到自己是拉着苏祈的，苏祈有些不明白，却被简铭里力给带着跑。那个染发的男生就在后面追着他们。简铭没有去看那个男生，很快的跑出了校门，他也没有去注意现在妈妈是在干吗。
下坡的时候，速度变得更加的快了，冷风一直刮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的头发被吹了起来，喘气声不断的。
身后不断传来染发男生的“我靠！给老子停下来”之类的话。
跑的时候看见那些坑坑洼洼的路，是年久失修的痕迹，小时候爸爸就带着自己在这里走，妈妈就旁边追着我，逗我玩。
跑的时候看见旁边依稀的人群，是异样眼光打量着我们，全世界好像都在追赶着我，只有简铭手里的温度才是真正的拥有的。
跑的时候看见周围的房子，是过去的记忆，老旧的就像年迈的老人一样，也许不久之后全都会销声匿迹了吧。
突然简铭听到苏祈在后面说：“你干吗啊简铭？”
“别回头看，先跑。”
差不多跑到了巷口，那个男生已经没有再追了。
简铭深深的凝视着眼前苏祈，气喘吁吁的说：“这个耳机应该是你的吧？”
苏祈将耳机的背面翻转过来看了下，看了很久，“应该是吧。”
然后两个人继续安静地往巷子里头走，终于没有刚才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了，房屋将风给挡住了，渐渐的没有那股寒冷。
简铭走的稍微有点快，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旁边的那个女生，眼角的那层雾。
寒假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了，这即将是一年中最冷的天气。谢池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在除夕这天还是飘起了雪。简铭将窗户开了开来，看见苏祈带着耳机，在对面的窗户上是落下来的雪花。
还是早上很早，巷子里很多人都没有醒，没有各种年龄不同的人发不同的声音，没有喧闹。
“除夕了哦。”简铭发出来的声音很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希不希望苏祈听到。
苏祈好像是听到了，摘下了耳机，说：“你说什么？”
“我说……除夕了，要新年了。”
“嗯……简铭你到楼下来吧。”
半小时后，简铭和苏祈坐上去市区的公车，他们要去全市最大的书店，谢池书城。简铭走的时候只是跑上楼去和姐姐匆匆的说了下，姐姐在被窝里随便应和了几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和妈妈说他走了。
“这几天在家真是闷得发慌呐，”苏祈将车窗开开来，“开车窗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很无聊哦。”
“无聊就出来走走了嘛，真没想到谢池也会下雪。”
“嗯好几年没有下雪了吧，你喜欢雪么？”
“很喜欢。”
苏祈对简铭说，她喜欢雪不仅因为那些雪景。而是苏祈小学一年级的记忆，爸爸和妈妈离婚。那年谢池的雪下得格外得大，这也是苏祈记事来第一次见到雪，她在窗边看着那些雪，很兴奋，就跑下楼去嚷嚷着要爸爸妈妈带她出去看雪。可是苏祈发现妈妈拿着一大袋的行李，眼神里是一种从来没有看出来的绝望，瞳仁全是血丝。
爸爸旁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爸爸走过来领着苏祈去那个女人的旁边，妈妈就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似得眼睛直望着苏祈。
爸爸说：“以后和这个‘妈妈’好好过。”
苏祈记得爸爸没有让苏祈去叫那人“妈妈”，也没有说别的，只是他看见爸爸的一夜白了许多头发。以后每当苏祈想起爸爸和后妈亲热的时候，她就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恨爸爸。
苏祈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一切，她以为妈妈做错了什么，所以爸爸才赶妈妈走，而在她的“以为”里从来没有过后妈。
妈妈没有多说什么，她拿着行李走出家门。苏祈没有顾爸爸和后妈，自己也跑了出去，苏祈拉着妈妈叫她回去和爸爸道歉。
妈妈放开苏祈搭过来的手，叫她快点回去，下雪天冷。
她说妈妈不回去也不回去。
妈妈几次想拿着行李快点消失在苏祈的视线里；苏祈几次摔倒哭着叫妈妈停下别走；妈妈几次扶起苏祈无奈的摇头；苏祈几次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做错事没关系，老师说了知错能改就好。
妈妈还是让苏祈找不到了，妈妈就躲在巷子的尽头，也是苏祈最遥远的尽头。
很多像云絮一样的雪掉在苏祈的鼻子上，额头上，手上。那些雪就像一场送别，只是这场送别太残酷太迅速了。
简铭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嘿，像是拍电视剧，不用那么羡慕我。”
“嗯？那……后来有没有再见过你妈妈啊？”
“没有了。”苏祈说到“了”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了。
“也许也结婚了吧，但也难过……”
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白茫茫的雪，下了很多年似得，慢慢熟悉了那个雪人。
苏祈买了几本书和练习，简铭在书店旁边的一家店里买了一个MP3，这笔钱是姐姐给她的压岁钱，当时姐姐问简铭想用这笔钱干吗，他就说自己要买MP3。
苏祈在车上看着简铭卖弄着MP3，调侃地说：“哈，干吗学我？不过听听广播真的蛮好的。”
“是么？”
“嗯将来我就想成为电台播音员。”
“呵呵那我一定会去听你的节目。”
“那你呢，应该也有个不错的梦想吧？”
“我？还没想好吧。”
除夕的夜晚，烟花爆竹响遍整座城市，新年就在分分秒秒的倒数。
除夕的夜晚，那些恨与痛更加撕裂了丛林，那些野兽挣扎着血红的眼泪。
还有最后的十分钟就是新年了，简铭被一个染发的男生拖进了巷子的尽头，没有人会发现此时的少年。到处都洋溢着新年喜悦，甚至是自己的父母，他们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简铭遇到了什么。
只有一个人，苏祈就站在窗口，看着简铭。
简铭也在那个时候抬起了头，看着站在窗边的苏祈。
新年倒数停止了，烟花爆竹最后次巨响着，也像我们稚气的青春，这么最后点力气了……
很快就是初一第二个学期开学的开学典礼，那个站得笔直的校长依旧像去年那个开学典礼一样没完没了的讲着一大堆从小学开学典礼听到现在的话。
这一个学期过得出奇的平静，其实在我们这些百无聊赖的生活里根本没有多大的轰轰烈烈的事会发生，有的话，长大后回忆起来也会觉得这不算什么。
真的，很多无奈都不算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像是经历过的。
如果要一一回忆过去的这个学期的话，十分简单。爸爸很多时候都不在家，经常在简铭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妈妈不耐烦的扶着喝醉酒的爸爸。妈妈还是整天整天地在自己的眼皮里卖骚，姐姐的工作很平稳，工资虽不多，也有很多东西可以学的。宁洛被选入了学校的篮球队，曾经在五月份的时候去市里打比赛，不过这个小小的学校也根本赢不过别的市区学校里有着专业老师指导的学校。和向小葵之间的交情越来越深了，有时候也会互相争吵个半天，第二天依旧感情好的要命。而苏祈对于简铭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经常中午一起回家，有时下午也会有一起走。有几次妈妈在店里看到了，翻着白眼。
初一平淡无奇的结束了。新一个假期又开始了。
电脑放在自己房间已经半年多了。一开始经常会玩游戏，每个男生都会有天天盯着电脑屏幕玩游戏的过程，被爸爸几次说不能玩游戏之后就没玩了。其实爸爸不知道的是简铭在爸爸说了之后，还玩着游戏，后来觉得偷偷摸摸玩很累人，也就不玩了。
现在上网呢，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暑假刚开始的几天，几乎天天和苏祈在QQ上聊天，抱怨着“哎呦上学的时候想放假，放假的时候想上学，”“天天在家真是无聊啊？”，“喂喂你都在干吗啊？”，“刚看电影呢……没看到你发来的消息”……总之有太多太多的话了。
想想也没什么必要这样狂聊，隔着几米就是苏祈家了，可每当站在窗口凝望那段距离的时候，永远像是碰不到似的。
午后依旧非常的热，家里没有人，风扇在旁边快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暑气却很强烈。
苏祈敲来了一段字，“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迟点走走，当太阳快下山的时候。”
“嗯好的。”
简铭发完将电脑关掉，然后想躺在床上睡一会儿，这样漫长的夏天整个人都变的昏昏沉沉的。
巷子里不时有人走过，偶尔也会有马达的三轮车开过，那些人就只好走到别人家的台阶去了。马达三轮车开过之后，就会和汽车开过一样，散发着烟气，然后很快的散去。
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很多记忆都是在这条巷子里出来的，永远都不会变。
隔壁的加工房里，铁块加工的声音更加响了。
隔着少年不远的就是一个女生，冷气开的很足，不像简铭家那样热火朝天，经常会这个时候发呆，然后写了一段文字。
这是苏祈的习惯。
空气里好像老是浮游着一些灰尘似得，经常钻进鼻子。浮云在太阳渐渐落下去的时候更加得多了。一些石头的罅隙里，蚂蚁进进出出，有时候我们就像它们，来来去去。
和苏祈走到了山脚下，就不想再上去了。
“这儿比家里凉快多了。”
“嗯真是舒服。”
“我想以后想成为作家，然后记录下这些东西。”
苏祈看着少年的脸上，眼睛里闪着坚定的目光，“我也很想成为作家。”
飞鸟划过了树木，一直飞向很远的地方，它永远地离开了这里。
那些看似永远过不去的时光还是随时间的推移渐渐的过去了，夏天的温度离去了，是秋天的气息。
初二就这样的开学了，简铭再次穿上校服的时候就发现裤子小了一大截，妈妈看见了很高兴地说：“终于是长高了。”
爸爸在自己的房间量了量简铭的身高，用圆珠笔划了一下，一米六了。
早上和苏祈走出巷子的时候，苏祈打量了简铭说：“呵呵男生长的就是快哦。”
简铭看了下就笑了，他现在比苏祈高些了。
到了学校就能见到新一批的初一的学生嚷嚷着走进学校，他们会有更多的眼泪。这些眼泪，浇灌了一群又一群的孩子，让他们懂得了爱。
刚走进教室就不想小心撞到了夏静，如果不是仔细回忆这个女生的话，或许真想不出她的名字叫什么。
我们的周围或许会生活着这么一群人，他们就和自己在同一个班级，在同一所学校，总之是很近的距离。可是你会觉得你不了解他们，就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的陌生。他们总是安安静静的，他们有时眼神呆滞的像是不再这个世界上的人似得。可你忘了，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简铭想夏静就是这样的人吧。
若不是今天语文老师说让每两名学生相互修改作文的话，简铭想自己也不会觉得班级里有个叫做夏静的人吧。
相互想改作文的是随意抽签的，简铭抽到的就是夏静，走到夏静的位置上，想和她说今后的两年都是自己和她一起相互改作文了。简铭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后来看到夏静一个坐在位置上低着头。简铭是那种别人开朗他也会跟着开朗的人，如果别人沉默的话，自己也会被很安静的。
简铭发出来的声音，终究还是被夏静听到了，她缓缓抬起头，从抽屉里摸出作文本，“你拿去看吧。”
简铭接过作文，将自己的作文放在夏静的桌上，看着夏静继续低头，简铭自己走去。转身不小心碰到宁洛的手，是一本作文本掉在了地上，简铭侧下身来捡作文本，看到了名字的时候，身子却一次保持着捡本子侧身的姿势。
宁洛没说什么，自己从简铭手里把本子拿走。
简铭走回自己的座位，眼睛稍微一斜就看到了苏祈的的桌角放着一本作文本，作文本姓名那栏写着两个字，宁洛。
简铭皱着眉头，苏祈看到了，觉得简铭有点心事就会这样，有时候还会撅着嘴，苏祈用指尖拍了拍简铭的桌子，“简铭你和谁一起改作文啊？”
“嗯？和夏静，”简铭回过神来，很勉强地说，“还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呢。”
“哦？我和宁洛呢，他的字真的很丑诶。”
“嗯你的作文一定写的特好吧，呵呵宁洛就爽了。”
“哪里会很好呢，语文老师真是烦人。”
苏祈在简铭的心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吧。简铭曾经多次坦然的去想自己对待苏祈到底对待什么呢，像是朋友，比朋友多一点，像是家人，比家人少一点。像是……爱情么？可自己也不曾了解爱情会是怎样的，如同电视剧里一样么？
其实苏祈不过是在简铭里一个重要的人吧。
这个秋天显得更加得长，起码比记忆里去年的秋天要长得多，直到十二月份的时候才能看见羽绒服的身影。在十二月份之前还是能够看见一些好强的男生穿着单薄的衬衣或者是短袖的校服在校园里走着，无非想吸引下那些纯真的女生，也根本没有几个女生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但自恋的人永远认为自己会是好看的。
和自恋差很远的人就是简铭了，简铭有时会过于的自卑，主要来源是他不曾自信过。简铭有一点伪装得极好，他从来没有把那种不自信的东西裸露出来，只有苏祈发现他的不自信。
或许我们早就习惯把自恋说嘴里，把自卑藏在心里了，这就是我们，故作无奈的年华。
夏静将作文本递过来的，简铭十分短暂的接触到了她的手比秋天更加的冰冷——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划过简铭的皮肤。
向窗外看去可以看见太阳渐渐往下沉，尘埃飞在窗边，初二的第一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时间总是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快些，可我们总觉得它会为自己停一秒。
“我感觉这句不怎么好吧。”
夏静声音小得可怜，简铭将作文本拿过来看，这次的作文是写自己的母亲，简铭实在是写不出来自己的母亲什么，于是在胡编乱造，简铭几度将作文本里的最后句给夏静看，夏静都觉得不怎么好，最后说：“写不出来就算了吧，很迟了。”
“嗯那我回去好好改改。”
简铭走回自己的位置，在整理书本，宁洛和苏祈走了进来，教室里的两个人都抬起了头，苏祈也走来自己的位置理书本，简铭理好了，转身问：“怎么还没走啊？”
简铭又连忙补了句，“出去改作文么？”
“不是，这么个大冬天的，还出去改作文啊？”
简铭被苏祈这么一个反问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旁边宁洛说：“班主任叫我们去办公室，告诉我们明天参加英语竞赛，又说了注意事项，所以才这么迟。”
宁洛说完，拿着书包，走出了教室，简铭怔怔看着宁洛的背影渐渐离去，眼神呆滞着。
和苏祈走出校门，宁洛已经看不见踪影了，夏静一步一步地走在自己前面。
“夏静真的是很静哦。”
“嗯，我想他父母给取这个名字真对。”
“呵呵，快点回去吧，好饿哦。”
苏祈说这句话的时候，简铭转头看了下在油炸店里收拾东西的妈妈，低胸衣依旧穿着，每两天隔着换着两条穿，穿了一年多了依旧不变。
下坡的路上，除去那些坑坑洼洼的路，老旧的房子，还有凛冽的风，和一排的不知名的树。
苏祈说：“那些树叶冬日里风都被吹黄了。”
“我们是簌簌晃动的树叶，以声响回答风暴。”简铭恍然地读出了这句。
“可你是谁呀，一直沉默着？”
“我不过是一朵花。”
“哈，你也有看《飞鸟集》？”
“嗯，看了快一年了呢，没事就翻翻。”
“里面很多话我都有背过，写的真好。”
“……苏祈，或许我会离我的梦想很近了。”
“那好好努力吧。”
_2002年已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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