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8544 更新时间：10-04-11 12:42
我站在寂寞的边缘，想听快乐的声音
我把细小的物品留给我所爱的人，宏大的物品，留给了所有的人。
这已经是2004年的一月了，谢池好像还是和往年一样，维持着南方的小城特性，不会下雪，温度常在五六度徘徊着。只是这种天气，像是死寂的坟墓，总让人感觉厌恶。
即便你再怎么厌恶这样的日子还是要归根结底去过日子的。
很快就是期末考试了，仿佛也不会在倒数的这几天里紧张什么，简铭时常觉得时间是会磨练人的胆量的，从第一次的紧张不安到最近一次期中考试的淡定自若。
比期末考试还有更要重要的那么就是体育中考前的练习了。每天一大早到学校就是跑步跑一千米。初一进来的时候跑一千米对于简铭来说就是去死，按苏祈对简铭的话来说是“我看你跑一千米的时候，你的脸已经和死没兴趣了的”，其实这和简铭的体质有关，又不爱运动，或者说是厌恶运动罢了。
不过现在还算好，虽然时间不快，起码也能跑完全程不面如死灰了。这点让宁洛高兴，宁洛跟着简铭跑完，说：“哎呦，真好，你终于不用让我扶着你回教室了。”
简铭听完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其实还有更无地自容的，体育课的时间基本都是用语练习篮球了，排队的时候很多男生拿着篮球在手上卖弄，直到体育老师反复说停下，才乖乖将篮球安放在手里。
体育老师平时基本都让学生们自由活动，只有到初三的时候，才教大家篮球，老师拿着篮球做着篮球投法的姿势，很多人仔细地听着，然后按着姿势尝试着去做，简铭连球都没拿，将自己的身子让宁洛挡着，宁洛其实根本不需要听这些了，他早就会了。
待到老师让学生们练习的时候，简铭才很不愿意的拿着篮球，只有一个篮球，所以宁洛示范一次让简铭投一次，连续了好几次简铭都没有投中，宁洛说：“我靠，你能不能认真点？”简铭回答：“我很认真了……”“丫的！”
初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也是初三中考的第一次模拟考试，初三的半年已经将初三整年的学习内容给学习了。大家都很重视这个，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复习，简铭想，那些堆在书桌上的了练习与课本早晚有一天会比自己还高的。
寒假到来的时候并没有停止学习，是还在继续学习。期末考试过后，休息了三天再次来学校，继续上课复习，排名下来，退步了一名，班级第四名，学校第十名。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差，班级和学校排名都很靠前，但也是这种忽明忽现的“自我满意”让自己的情绪不定。这种“自我满意”也终究让苏祈的排名第一紧紧的压在心口，只要苏祈的排名还在永远也不会满意的。
是的，即使现在这样看似很好似的，但是有些距离只是美好，不是一起平行。
我们活在自己的世界，渴望见到一些别致的东西，渴望和你同平行。
与她平行的人是他，简铭一直这么认为，因为苏祈和宁洛的学习成绩永远都是那么相近，很配；与他平行的人是她，向小葵一直这么认为，因为简铭和宁洛每天都看似默契感情又好，真好。
除夕那天总算没有上课，班主任说“正月初五开始我们继续努力复习！”听她那架势就知道是早已习惯了带动一个大班级复习。可是学生不同，他们的压力早已覆盖了他们的学习动力。老师永远都不是离学生最近，他们就在学生周边却永远无法感知自己的学生，学生与老师隔着像是一个世纪一样，遥远。
过年一点喜悦都没有，自己天天板着脸，看书或者看小说或者累了看看电视。对于电脑来说已经是禁止的了。可家里还有一个人比自己的脸色还难看，那就是姐姐了，姐姐的工作很忙碌，一个办公室里一个人是老板一个人是职员，当然姐姐就是职员，所有的工作几乎都是她承担，可惜工资也很微薄。爸爸劝姐姐换个工作，姐姐说她挺好的。简铭明白姐姐，她高考失败后，又做了个手术，大概也是心凉大半了，休息了半年总算有个工作，有点动力，那么她一定会继续下去的。简铭这样想的时候觉得自己长大了，懂了点人间世事。自己也靠着自己的那么点动力努力着，只是方向遥远，没有路标指引他。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吧，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只是受不了黑夜的寂寞因而放弃那些我们追求的，所以只有打死也不放手才能继续吧。
就是这样的——简铭怀揣着作家的理想，所以他必须考上好的高中，必须在自己微薄的零花钱中找到路子买书，必须每隔几个星期偷一次钱，因为本子里面夹得钱多，妈妈又没有数钱的习惯，她太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很乖的了，所以拿一张钱根本不会发现；苏祈日日写着自己的随笔，夜夜听着广播，她想考上有次在网上看到的高中或者说那已经是一所大学了，是高中与大学一起的，是一所与公办学校合并的私办学校，她早已等不及实现自己的理想，早已等不及摆脱自己的后妈了；宁洛的梦每天都在上演，他刻苦的练习着篮球，他要带着自己的体育梦的时候，还不忘着学习，看起来自己平时像是不在乎这些似的，平时看起来普通学生一样，可自己背后的努力，永远都只是在背后；离自己理想最远的人、永远只能看别人接近自己的理想的人那就是向小葵了，她就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渴望被人发现渴望被人爱，渴望自己所渴望的东西，已经她的画。
不过家里唯一笑着脸的是妈妈，妈妈生日那天爸爸送给了妈妈一条项链，纯金的，听说挺贵的，妈妈还笑着说：“哎呦，我跟了你都这么多年，才知道送我东西。”
那条项链每天都会在妈妈的脖子上晃动着，像是想快点逃离这里。
妈妈现在很好，她变得温顺了，不会再穿那种衣服了。简铭想，这样真好。时间也仿佛改变了一些想法，他对妈妈的不满仿佛在淡忘。
雨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初三下学期开学了，磅礴大的雨珠“嗖嗖”掉落在屋檐下，掉落在巷子里，掉落在谢池的路灯之下。我们怀揣着自己着的梦想，可没有发现有一个人连自己的梦都没有，夏静落寂的身影出现在了路灯之下——她提着行李，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的寂寞就是来缘于这样漆黑的夜晚以及白天百无聊赖的学习。
忙碌的生活总是这样忘了时间的概念，复习了半个月了，三月总算是到来了，很多荒凉了土地重新换回了往日的生机勃勃，真想让人也能这样，四季轮回重新来过。
可这是不可能的，人有自己的喜悦也有悲哀。
是久没有来到的悲哀，使自己还不能习惯。
向小葵像是故意避着简铭和苏祈似得，一下课就匆匆整理书包离开教室，简铭和苏祈总是那么不紧不慢的，整理好书包慢慢的走下楼去，看见向小葵已经从停车场将自行车推出来，依旧和以前一样的自行车，没有变过。想想马上自己就要毕业了，真快，好像前几天自己还刚刚来到这所学校似得，前几天还是和苏祈并不熟悉的，隔着距离。现在是没有距离了，这算是自我安慰。
简铭问：“要不追上她？”
苏祈说：“算了，我了解她的性格，太内敛了，就什么都放在心里，可表情明明那么直接……”
“好吧，等会儿到家的时候帮我改作文吧。”
“嗯好，不过你的作文已经比我好了。”
“哪里有你好，你得作文大奖的人和我比。”
“只是你没参加啊……不过话说回来，夏静到底去哪了？”
苏祈这么一说让简铭有点难受，每天看着同学们互相交换作文改，可自己交换作文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教室里了，没有人知道夏静为什么离开了学校，连班主任的说法都是“夏静有事转校”，可到底什么事那么紧张，不道而别。
说话间，走出了学校，看见许许多多人挤在油炸店门口，简铭心跳突然蹦了下，像是一场暴风雨的预示。旁边有许多声音，有学生有路人有自己的妈妈有自己的爸爸有自己恨的人，虞修。在那里听了下，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渐渐人群里包裹了打闹声嘶叫声金属链掉落声，心跳愈来愈加速。
苏祈说：“去看看吧。”简铭低言不语，他有点害怕，他害怕还会发生什么，就像去年那样那天停电的晚上那样，他觉得自己太胆小了。
苏祈继续说：“难道你不敢面对。”
“也许。”
苏祈听了好像有点生气，“你连看都没看到什么，就不敢面对。”
简铭低着头说：“我不像你，你比我经历的多。”
苏祈没有回话，看着简铭。
声音像是更大了——传来爸爸的声音，“你他妈还想不想活？”
紧接着是愤怒着的虞修的声音，“我靠这又不是我的错，要不怪就怪你老婆啊。”
旁边的人群里传来了“啧啧啧啧啧”的声音，像是围观着小丑群表演。
过了几分钟，简铭抬起头，声音里加入了妈妈的哭声，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但是那哭声里像是还有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有些走过的学生好像知道简铭就是那个油炸店里老板娘的儿子，他们对简铭说：“快去看看啊，你爸带绿帽子了……”简铭听着心一紧，跑了过去，挤过人群，很多人面面相看，看着简铭。
妈妈一个人头发和那晚一样凌落的可怕，像是流浪了的乞丐似得，光着鞋子，衣服已经不再是低胸的了，她早改了，看见简铭来了停止了哭声，简铭低下身，看着妈妈，她跪倚在简铭的身边大叫着说：“妈妈没有做对不起你爸的事，妈妈没有，妈妈没有，妈妈没有……”简铭听着她的嘶叫，好像有很多匕首像自己刺来，疼痛不断，“怎么了？妈怎么了？”妈妈抱着简铭，没有说话。
而旁边的打骂没有结束，虞修修长的身子比爸爸还要高些，他今年本来是可以上高中的，但是因为学习不好留级了，他们脸都有淤青的伤口。相比，爸爸抵不过年轻的虞修，爸爸的两鬓留着几束白色的头发，他老了，但是他的心没老。爸爸停下了手，拽着简铭起来，妈妈没有支力倒在了地上，她没有起来，她好像已经没有力气起来，旁边没有人去扶起她，更多的人是喜欢看着他们的窘样。
“你知不知道你妈到底做了什么？”爸爸的声音很大，像是把嗓子都撕破了的怒吼着。
“我……我我不知道。”胆小的孩子永远是这样，在这个时候更加胆小。
“你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连现在是什么状况在哪个星球的不清楚。
妈妈突然说：“我们回家闹吧，闹死了都可以，这里人多别丢人现眼了。”
妈妈在地上拣起了一条项链，简铭看着那条项链心都快死了。
虞修看着他们，突然笑起来，他跑出了人群。爸爸没有顾他，他的低着头，微笑。
是一段相等的距离吧，简铭想。房间里的窗帘微微的敞开着，简铭在床边看着巷子里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而对面的房间里是一片的漆黑，试图将手伸出来，渴望碰到那段距离，就在很近，她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到。
现在这般的安静与之前的鱼死网破一点都不相配。
爸爸到底去哪里了也不清楚，回到家之后他们就厮打起来，其实是爸爸打妈妈，妈妈根本无力还爸爸的手。简铭是看着他们打的。简铭记得他们最近一次吵架是在自己小学二年级，爸爸那天喝多了，回来和妈妈吵架，妈妈被爸爸推在了地上，巴掌声连续的响着，简铭那时很小，他在那儿哭。不过那次算好，第二天他们就和好了。想来爸爸与妈妈的感情是坚定，偶尔的争吵过后就会和好，上次那种事也和好了，但这次呢，会变好么？
爸爸出去之后，简铭扶起妈妈，妈妈的脸很憔悴，眼睛都快哭肿了，姐姐那是下班回来，看着妈妈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简铭很久没有看见姐姐这么紧张这么大声的问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虞修以前一直有我在这买东西，简铭也知道，可我真的没和虞修做什么。
下午的时候，我在店里找丢失了的项链，后来看见爸爸来，他说到我这里拿钥匙准备将货物运出去，虞修正好在这里买鸡排，手里拿着一条项链。
我看见了项链，正好是我掉了那条，我说他哪来的。他笑着说，这不是你吗天和我那个时候送给我的吗？
爸爸听见了说，你有没有搞错啊？
就这样他们打了起来，打的很凶。
我真的没和那个虞修那个，我都跟了你爸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而且上次他把的衣服拿出来后我就知道我错了。
我真的是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妈妈说着又哭了，姐姐安慰着她说，没事，我和简铭都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其实不是什么误会，是一场阴谋，人们在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可以背弃自己的良心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多年的爱。
我们就是这种不择手段的动物。
没有人知道简建去了哪里，他其实就在离家里很近的地方。南汀细细的看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确定没人之后才让跟在自己后面的简建进来。
“现在可以有足够的理由了吧。”
“差不多可以了，只是简铭该怎么办？”
“呦，还顾及着自己的孩子啊，那怎么不顾顾你的女儿啊？”
“简铭不也是你的孩子吗？至于我的女儿，毕竟是我和她的。”
“我已经将孩子打掉了，快点给我去和她离婚！”
“我会尽快的。”
“那就好。”
“今晚我们不如……”
“老娘才不要！”
过去好几天了，爸爸依旧没有回来。简铭问妈妈，爸爸到底去哪了，妈妈说，他打爸爸手机已经不在服务区了。简铭感觉好像一下子，什么都变了。
在没有爸爸的日子，六月就这样到了，好像比想象中的要快些，三年的努力都即将在中考上证明了。有时候晚上会梦见各种东西，比如说考上××重点高中，比如沦落到了××职业高中，比如考试的时候忘了带铅笔，又比如……太多了。
爸爸没有回来，连模具都不能运出去，干了十几年的冲条生意突然就这么断了，那些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散了，加工房里的人也空了，住楼上的人的东西也搬走了，响遍了耳膜的加工声没了，而那辆运货用的货车却已经停在巷口的平路上。
爸爸那次出走之后，唯一带走的东西就是银行卡，一切都要改变了。简铭想难道爸爸就这样不原谅妈妈了吗？
妈妈在店里工作，很努力，因为她知道爸爸这么一走以后也许只能自己养活简铭和姐姐了，简铭知道妈妈经常在晚上的时候哭着空寂的房间哭，他看见了也想哭。
姐姐把积载下来的钱全部都给了妈妈作为生活费。
自己也再不好意思去偷拿钱了，如果真的再哪的话自己他妈就不是人了。现在恨不得把之前买来的书都卖掉，但是想想还真不舍得。
原本笑容就少的简铭突然之间不会像以前那样和苏祈开开玩笑了。苏祈问简铭，爸爸回来了没。简铭说，没有，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中考的倒数开始接近了尾声，最后一个周末过去之后就是中考的第一天了，家里没有人在家，住楼上的学生也出去。那个学生是在简铭小学的时候就住进来了，爸爸当时还有点不舍得那个空的房间呢，说可以放些东西。妈妈倒觉得挺好的可以赚钱。于是就把房间租出去了。好快的，爸爸都不见了，那个学生却还住着。
在房间里看了很久的书，把以前的练习反复的做了多遍之后，揉了揉太阳穴。真是有点累了，想出去走走，不如叫上苏祈，算了，还是让她好好复习吧，人家是好学生。
巷口边的房子，很快就变得空旷了，该卖的家具电器都卖了，楼下放着各种行李，不久这栋房子也是别人的了。南汀对简建说：“这房子就要卖了，真不舍得。”简建在那儿整理残余的东西，“有什么不舍得？快点离开这里吧，在这里一秒，我就怕她从巷口出来。”南汀轻蔑的说：“那又怎么样？不是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吗？”南汀将简建整理好的行李拿进车子里去，这辆车是简建新买的。
事实上妈妈真的是没有看见这一切，而是简铭看到的，他走到巷口的时候就看见爸爸熟悉的身影，像是没有改变过的高大，现在却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简铭好像在哪里见过，回想不起来。他躲在那里，看着那辆陌生的轿车渐渐开走。
是一种特别无奈而又愤怒的感觉，想要一把火，尽情燃烧。
他慢慢的走出巷子，看着即将上坡的一条路，坑坑洼洼的，走了三年了都没有改变过。这里的房子很快就要的拆除了，以后就要新建了。建筑的工地上，灰尘飞舞，弥漫鼻间，原来真的都变了，变得这么快，本以为不会改变的。
向小葵骑着自行车在后面叫着简铭，简铭转过身看着她下车，她背着画板像是要去山上画画，简铭说：“不好好复习么？真是个坏孩子。”向小葵说：“嗯，你不也是，坏孩子。”简铭想了想，“我和你一起去吧。”
走在山路上的时候，莫名的情绪低落下来，一年之前夏静也带他去山上，夏静告诉他，她喜欢宁洛，喜欢在这里吹风。可现在夏静她再也不在这里了，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向小葵看简铭不开心的样子说：“怎么了？”
简铭把他和夏静的事情告诉了向小葵，向小葵认真听着，说：“哈，真不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呢。”
然后她拿出画板仔细的画着山景画着落日画着再也不会回来的初中。
天几乎暗了下来，下山了，一些石头的罅隙里，蚂蚁慢慢的往下爬，和自己一样，速度很慢，他们像是以前和苏祈来这里的时候一样，没有改变。
“啊——”声音的空气的介质传来了一声莫名的叫喊，就在山路变得荒野中。
“去看看吧。”简明感觉那个声音特别的熟悉，他拉着向小葵的手，往里面跑，向小葵被牵着，有一个种突然被拥有的感觉，她从没有心跳过的感觉。
很快的，她就消失了这种感觉，因为他们都看见苏祈被虞修拉在荒芜的野草中跑。
这片土地已经是彻底被人废弃了，而那些枯了的草像是失败的人一样，无心再长。
“苏祈……是苏祈，他想干吗啊？”向小葵他在简铭的后面叫着，简铭回过身来捂住她的嘴说：“别叫那么响啊！”
虞修和苏祈渐渐也放慢了脚步，但是苏祈的叫声没有断，简铭真想这个时候山上有人经过然后过来帮忙，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打不过虞修，他多么希望他能像宁洛那样，他多么希望自己能上去救苏祈。
“嘶——”是衣布撕裂的声音……
简铭和向小葵离他们很近，简铭的心跳很快，他不敢往那个方向看，他也不能违背自己的道德去看。
简铭问向小葵：“脱了？！”
向小葵看着简铭的绝望的眼神点点头。
“啊——”那个叫声被拉的很长。
“啊——”还是在继续。
“乖一点就不会疼了……。”
“啊——”
“做了？！”
“……嗯。”
“啊——”还没等苏祈的那声完，简铭抢先一步跑出了那些荒芜了杂草，在身边历历显现，而自己就像那些荒凉的杂草一样，被人爱被人疼看着别人发光，可杂草就是杂草，荒芜就是荒芜。
被石头绊倒了，爬起来，再跑，跑得越快越好，最好什么都不认识什么都没有，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跑跑跑……快点离开这里啊！我要离开你们啊！
跑到了山脚下，跑过了学校，跑过了那些曾经和你一起跑过的坑坑洼洼的路，我以为那次之后，全世界就只有我们了。
跑的时候，大叫着“山上出事了山上出事了……”
跑过了之后，还是跑不过你的距离。
事情总是没有想象的复杂，只是我们过意想的复杂了。当向小葵扶着苏祈往家走的时候只有苏祈受了些皮外伤，裤脚的布料没了，而空缺的布料正是虞修扒走的。当时虞修步步逼近的时候，险些就要被扒掉裤子了，后来躲过了一劫，使劲的往下跑，不小心就滚落在山坡上，在那大叫，希望有人听到这个声音来救自己，虞修就一直往下跑，在那说“乖一点就不会疼了”，过了会儿，有人过来了，苏祈得救了。
“他们说是一个男生在那大叫，才让你得救，他们说当时那个男生都声音都快叫哑了，应该是简铭吧。”向小葵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苏祈说。
“那我该去谢谢他。”
“还是别去了吧。”
“为什么？”
“很迟了，我们回去好好复习吧。”
“也对，考试过后好好谢谢他。”
“嗯。”
“那你是怎么和他一起在山上又看见了我呢？”
“我和简铭在巷口遇见，然后决定散心去山上走走，后来我背着画板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了。”
“怪不得。”
“那你呢。”
“我……”
我当时就在家门口，吹吹风，后来虞修跑过来找我，他说他会告诉我关于简铭他爸的事，我就这样被他一步一步骗到山上，没想到他会……
一天后，中考开始了。夏天也算是真正的来了，妈妈在家里反复的叮嘱着，说不要落东西在家，把××带上把××也带上哦还要记得带××去的，连一向不多话的姐姐也和他唠叨了个不停，简铭最后拖着一书包有的没的（太夸张了，不像是去考试的……）去中考。
苏祈就在自己前面走，简铭看着苏祈自己她高了好多，不像是初一那样了，这三年就这样过去了，自己也像是突然长大了，经历了考试经历了火灾经历了妈妈的哭爸爸的走。
苏祈在巷口的时候看见简铭了，说：“真是没人情，都不叫我一声。”
简铭没有回答她，只是凑近和她一起走。
两个人都在路上没有说话，而后面还有一个人，是向小葵满意的笑容。
紧张的三天考试过后，大家都理着自己在抽屉里的东西，很多东西，比如曾经演算镐各种诗文单词还有很多的历史笔记都在这个抽屉里，很多人都是义愤填膺丢掉了的，无非只是想把对这三年的学习发泄出来，最后同学们都离开教室，剩下慢慢吞吞的四个人，苏祈和简铭永远是那样不在乎人多人少整理着自己的书本，向小葵在等苏祈，宁洛在做最后的值日。
简铭和苏祈整理完毕之后，索性三个人一起回家。向小葵和苏祈去停车场拿车，停车场差不多没有车了，向小葵的车落寂的停在那儿。
推着车往车场往走的时候，向小葵说：“好快三年就过去了。”
“对啊，真快，当初进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
“呵呵，你一定考的很好，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呢。”
“一定可以在一所高中的。”
“希望能……”向小葵顿了顿说：“在一起。”
“嗯。”
差不多要推出车场了，向小葵说：“苏祈，其实我……”
“什么？”
“……我……很在乎你。”
“我也是。”
是四个人的倒影，参差不齐的，两个男生显得有些高，一个男生穿着单薄的校服，另一个有结实的臂膀，两个女生略显矮小，一个闷闷不乐，另一个笑着说：“哈，真好，上高中了。”
宁洛不懈地说：“上个高中而已。”
向小葵慢慢的说，说的很慢，像是一场告别：“上高中本来就挺好的，有新朋友。”
一辆货车缓缓掠过他们的身边，没有人发现发生了什么。
简铭说：“对啊，新老师新同学新学期呢。”
宁洛反驳：“都差不多啦。”
苏祈不平：“不一样啊。”
简铭接着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宁洛说：“我也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好像是少了一个人，真的少了一个人！
小葵呢！
刚刚还在的！
大家转过身，发现向小葵的自行车倒在路边，在半空中滚动着轮胎渐渐停下来，像是一场生命最后嘶叫的结束。
隔着不远的一辆货车，迅猛的死入了重建着工地，工地空旷着一部分，那部分就是接近河畔的路，那辆车像是不受控制似得，驶入进了河畔里，一秒后血流成河。
而整个过程也不过十几秒，大家拼命的往河畔跑使劲的跑，到了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向小葵是消失了么？应该是死了吧。
对，我说的很清楚地狱终归是地狱，我们都进去了，笑着，我要和你们一起。
_也许等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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