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城纪

上海滩  第四章 雨帘天幕

章节字数：1039  更新时间：10-11-18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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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北京的时候，就听从上海回来的人说：黄梅天真是让人操心。当时的脑海里，似乎浮现的是连绵的雨，细细地穿起天与地之间那一段不短的距离。淅淅沥沥地，没有了结的时候，雨水悄悄打湿了树梢子上黄梅子的梦。那样的阴郁与缠绵，像是点点晕染开的水墨画。柔湿的笔触，划过薄薄的荆川纸，留下了这么一条飘渺的痕迹。

    雨的魂魄，原来那样的轻盈，仿佛没有重量。它谱着这曲江南的小调，时光中宿命的轮回。江南的雨是相仿的，是那样的像，却又有着不同的情感。惆怅的，缄默的，忧郁的，叹息的，在这个柔婉而多情的地方，重复着它的节拍。雨，似乎是这里的幕布，那些美丽的错误，那些寸断的柔肠。

    然而，当我透过窗子，凝视着飘落的雨。鲛纱般轻盈的雨，笼在我生活的城上空。没有诗词中，那样细腻的情感，亦没有照片中，浮现的恬静。天空的颜色，似乎是混沌了曾经的蓝天与白云，摸不着边际。记得，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这是上帝的泪水，下雨，是因为上帝在哭泣。雨打在窗子上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异常的低沉，像是这个城市的心跳。

    窗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我拿手指轻轻点着窗子，然后往下划着，划着。水汽被轻轻拭去，显现了一幅单薄的画，却又因滴下的水而渐渐地失了形状。这是我喜欢的游戏，独独属于雨天的游戏。

    雨的寥落，不曾打湿过我远离繁华的一小片心土。

    于是，我就是这样轻轻地打开了音响，里面飘出的是很安静的S。E。N。S的乐曲。相比于神秘园，S。E。N。S的，或许更加轻灵，朴素地少了那些花哨的技巧。我是不善于跳舞的。或者说，属于我的舞蹈，仅仅存在于我记忆的深处。而我却喜欢在这个时候，跳起一个人的华尔兹。

    很多时候，静谧仅仅是一个人的独舞，一个人的自白，一个人的惆怅，一个人的欢笑，一个人的简单，一个人的复杂，一个人的自定义，一个人的情深缘浅……

    下雨的时候，上海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恍惚中，依是那样曼妙，袅娜的曲线。独自拥有绝代韶华。有些王安忆《长恨歌》开头那悠长的味道。

    于是，我丢下了伞。风把雨水送到了我的脸上。丝丝地，有些凉，像是把灵魂洞穿的轻叹。就这样行走在街上，不时地仰望一下黯淡的天空，密布了不同的云层的纹理，像是无法占卜到的命运的回纹。

    我是从来不曾迷路过的呵。却常常迷失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落魄而手足无措地驻足，然后流露出莫名的伤怀。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水珠子不住地从面前的玻璃窗上滑落下来，留下一道道痕迹，像是谁的泪痕。玻璃上映出了我捧着咖啡的影子，氤氲又渐渐把这映像模糊了去。

    终究是看不到自己的面容了，却看到了自己苍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