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松冈

深入虎穴  第六章宫内见闻（一）

章节字数：2059  更新时间：12-02-05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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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宫内见闻

    上一章里说到，吴皇后带着寒雪晶去见韦太后。韦太后明白吴皇后的意思之后，不仅没有为难，反而很爽快地答应了吴皇后的请求。

    可能是怕韦太后有所反悔，吴皇后谢恩后就不再停留，马上带着寒雪晶退出了慈宁宫。往回走的路上，吴皇后的心情极好。她一路走，一路问了寒雪晶不少问题。走到半路，兴致高涨地吴皇后突然停步问道：“晶儿，你可会跳舞？”

    “跳舞？”寒雪晶一愣，完全没想到吴皇后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摇摇头，答道：“不会。”

    “咦？你不是说，你那位苏小姐能文会舞，一曲舞罢，四方皆动吗？”吴皇后又问。

    “我说了吗？”寒雪晶更觉奇怪，没想起自己曾说过那样的话。她看着吴皇后，后者脸上略带了些调皮的笑意，才使得她恍然大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母后，我只是说小姐不仅会谱曲，她还能依曲编舞。我可没说的那么夸张。”

    “噢，这么说，你那位小姐也不怎么样。”吴皇后应了一声，故作失望地回答。

    “小姐她，怎么会不怎么样！她可是……”寒雪晶被吴皇后逗得有些心急，马上开口为苏小雅辩解。但话说了一半，她又看出了吴皇后的捉弄之意。寒雪晶停了口，佯怒道：“母后，那有人象你这样做母亲的？怎么总拿我开玩笑。”

    寒雪晶说话，可算是全无礼数。但吴皇后不仅不怪，反而开怀大笑。她一拉寒雪晶的手，高兴地说道：“走，晶儿。这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带你去逛逛御花园。我前两天刚编了一支舞，今日你有眼福，我就先舞给你看看。”

    吴皇后说着，也不管寒雪晶是否答应，拖着她就转弯向御花园方向走去。寒雪晶一边任由吴皇后拖着往前走，一边摇着头轻笑。昨夜她初见吴皇后之时，就已经因为吴皇后的俏皮一笑而觉得亲切。现在被吴皇后这么一闹腾，心里面对吴皇后就更是亲近起来。

    南宋皇宫的御花园，是依山而建。工匠们应着地势之宜，修建了不少亭台楼阁。立夏时节，正是树木繁茂，百花争艳的好时节。寒雪晶虽然是在大户人家中长大，却也从未见过如此怡人景色。她跟着吴皇后置身于那一片花红柳绿之中，觉得自已就象是进入了梦境中的仙人之地。

    吴皇后领着寒雪晶，一直走到了御花园中的最高点。那里有座精美的小亭台，弃石料不用，却全用木头配以翠竹精心雕刻而成。寒雪晶识得那木料，竟是极为珍贵的紫檀木。那样的木料，普通人能用来制作家具，已算奢侈。可没想，这大宋御花园竟会用这紫檀木搭建亭台。其奢华之程度，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母后，修建这亭台，是谁的主意？”一座小亭台，使得寒雪晶原本愉快的心情消失殆尽。但她并不立刻忧形于色，只用了很平常的语气问道。

    “这我不知道，应该是你父皇派人修建的。晶儿，你不喜欢这座亭台吗？”吴皇后关心地问道。虽然寒雪晶有意掩饰，但吴皇后还是看出了她的几份不悦之色。

    “没有，这亭台本身很漂亮。可是母后，用如此珍贵的紫檀木来造亭台，会不会太浪费了？”寒雪晶本就个性率真，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吴皇后闻言，沉默了半晌没有回话。她立在亭前，那里本该是欣赏御花园美景的最佳地点。可吴皇后极目远眺，那繁花盛开的美丽景色却并未让她心旷神怡。相反，因为寒雪晶的疑问，御花园之景愈是美丽，吴皇后心头的沉淀感反而愈是沉重。

    那样过了好一会，吴皇后才又开口说道：“晶儿，适才见韦太后，你觉得韦太后的言行举止如何？”

    “这。”寒雪晶有些迟疑，不太确定吴皇后问话的用意。

    “有何感觉，你但说无妨。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吴皇后转过身，看着寒雪晶说道。

    见吴皇后执意要听，寒雪晶也就不再顾忌，直言道：“韦太后说我不懂礼数，但她自己的言行举止却更有悖于常理。且不说母后乃一国之母，即使今日去拜见的只是普通女子，韦太后也不该如此怠慢。她是当朝太后，生活用度或许可以极尽奢华，可基本的人伦礼数，却不能不遵。”

    “晶儿，你说得没错。”吴皇后点点头，同意了寒雪晶的看法。但她接着又说：“可是晶儿，韦太后如此行为，并非与生俱有。二十多年前，我初见韦太后之时，她不仅为人和善可亲，言行举止更是谨慎小心。她如今变成这般模样，非你我所愿，恐怕也非她自己所愿。”

    “母后是指，二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寒雪晶想了想，问道。

    吴皇后点点头，神色间变得甚是忧伤起来。韦太后毕竟是赵构的生母，吴皇后身为晚辈，许多事情都不能妄加评说。吴皇后没有告诉寒雪晶，韦太后出身其实很是贫寒。韦太后原本只是宫中的一名宫婢，因为长得美艳绝伦，才会被徽宗皇帝看中。但徽宗皇帝对韦太后，只是一时新鲜，从未把她放在心上。出身的卑贱，再加上不受君王宠爱，早期的韦太后在皇宫之中，生活得不仅压抑，就连尊严，也并无多少。

    因为韦太后不受宠，连带着赵构在宫中，也是个可有可无的皇子。若不是二十年前那场变故，赵构根本不可能坐上这个皇位。对于他们母子两人的心境变化，旁人很难看透。但吴皇后在那场劫难中，却是与赵构生死相随了三四年。她不仅见证了赵构从落难皇子到落难皇帝的经历，也见证了赵构从最初的豪情壮志，奋勇抗敌到后来的无可奈何与退缩怯弱。

    在世人看来，赵构非但不是一个中兴之主，他还同时重用秦桧等屈膝求和之臣，有卖国之嫌。但在吴皇后看来，赵构虽然有错，却错不在他本人，而在于这个时不于人的错误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