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松冈

深入虎穴  第六章宫内见闻（二）

章节字数：1779  更新时间：12-02-08 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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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皇后嫁于赵构之时，从未想到他会成为一国之主。她爱他俊郎的外表与温柔的内心，她只想与赵构平平安安，相守到老。只可惜，时不与人。身逢乱世，他们也无从选择。所以，吴皇后十分理解赵构的心态变化。她对他只有怜惜，而从不忍心加以指责。

    同样的，爱屋及乌，吴皇后对韦太后也是一样的理解与同情。一个弱女子，在敌人的铁蹄之下忍辱偷生了十几年。她好不容易反身成了主人，并且贵为一朝太后。她想穷奢极欲，并从此目中无人，也可算是情有可原。

    想到这些，吴皇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晶儿，人是会变的，尤其是那些经历了生死劫难的人。事随境迁，人在很多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心变化。便何况，何为是非？何为善恶？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标准。毕如说韦太后，在你看来，她不仅奢华无度而且傲慢无礼。可在我看来，那只是一个受尽了苦难的老人，她想趁着有生之年，享享清福并同时尝一尝位高权重的滋味。也毕如这御花园，它的精心打造的确化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你说浪费，是因为你觉得只守住这半壁江山的皇帝不该，不能也不可以贪图享乐。你觉得他该当卧薪尝胆，力精图治，重振江河。可同样的事情在我看来，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吴皇后说到这里，却是停了一停。她看着寒雪晶，说道：“晶儿，你毕竟还小。我与你说这些，你会不会觉得，是我在强词夺理？”

    寒雪晶摇摇头，说道：“母后，你是否想说，父皇本身也并非贪图享乐之人。他会有如此变化，只是因为他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与失败。他是在多番努力未果之后，才不得不放弃了希望。”

    “晶儿！”寒雪晶的话，大出吴皇后意料之外。她不由得欣喜万分，说道：“你果真是冰雪聪明，竟能完全明白我的心思。”

    “母后，”寒雪晶又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能猜到母后要说的话，可对母后的观点，请恕晶儿不能认同。”

    “你，想说什么？”吴皇后有些狐疑地看着寒雪晶。寒雪晶脸上的严肃表情，以及因此而透露出来的那份威仪，使得吴皇后颇有几份心惊。

    吴皇后的那份心惊，倒并非因为出自寒雪晶本身。寒雪晶小小丫头能有如此威仪，的确让人奇怪，却不足以让人心惊。吴皇后之所以有此感觉，是因为那时候的寒雪晶，与当年舍己救人的柔福帝姬，几乎是一般模样。

    ‘她与小妹如此相像，她们两人间，莫非真有关联？’吴皇后看着寒雪晶，不由得在心里想道。

    “母后，请恕我直言。”吴皇后的心思，寒雪晶并没注意。她那时候心里想的，就只是如何用适当的言辞去表明自己的看法。虽然她对赵构很不满意，但对真心待人的吴皇后，她却不愿在言语上有所冲撞。思索片刻后，寒雪晶继续说道：“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若人人都以自己的伤痛作为日后犯错的借口，那么，这天下岂不是混乱不堪而永无宁日？”

    “晶儿，不可放肆！”吴皇后听到那里，忍不住出言喝斥。她没想到寒雪晶竟然如此大胆，不仅敢直言赵构的是非，而且她言下之意，竟是在说赵构之错，铸成了天下大乱。

    “母后，天下之大，并非人人都有济世救人之材，也非人人都有悲天悯人之心。可身逢乱世，我们至少应该做到恪尽职守，严于律己！”终然吴皇后厉声喝斥，寒雪晶却是毫无惧色。她看着吴皇后的眼睛，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心中所想。那个时候的寒雪晶，俨然一身正气。她若是换上男装，就该是孟光宋口中的‘大将风范’。

    吴皇后算是彻底愣住了，她看着寒雪晶，有些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小丫头，竟会有那样的见地与胆色。寒雪晶之语，不仅言之有理，更重要的，是寒雪晶说中了吴皇后深埋心底，却一直不敢也不忍说出口的话语。

    “好，好一个恪尽职守，严于律己！朕的长宁公主，果然不同凡响！”寒雪晶的话，使得吴皇后无言以对。正当两人相恃无声之时，赵构的声音却是从一旁高声响起。

    听到声音，吴皇后与寒雪晶同时回过头，看到赵构，赵瑗与赵璩三人正站在亭子前面。赵构看着寒雪晶，是一脸的笑意。而赵瑗，却只带着浅笑，若有所思。至于赵璩，却是面无表情，只看着寒雪晶发呆。

    原来，赵构他们三人，是刚下完早朝。赵构在朝堂之上宣布了封寒雪晶为长宁公主的圣旨，赵瑗与赵璩两人作为义兄，便随着赵构一同前来后宫祝贺。在路上，三人遇见了正着人安排早膳的安慧。得知吴皇后与寒雪晶两人来了御花园，他们三人便也来了此地

    吴皇后与寒雪晶两人的对话，赵构他们未听到前因，却正好听到了寒雪晶的最后几句话。赵构并不知道寒雪晶之言，是在指责他的过失。他早朝后本就心情愉悦，再听寒雪晶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便忍不住出声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