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ing】凌虚  肆.飞红万点愁如海

章节字数:6537  更新时间:12-06-19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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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间的小路平时都很幽静,今日却有了一阵悠扬的琴声。和着随山路蜿蜒而下的流水,或欢喜,或忧愁。整座山因为琴声而显得越加幽静,仿佛一切在此静止,只有琴音缓缓流淌。一身着白衣的男子在树林中飘动,动作迅疾,林中的鸟被闯入的人一惊,纷纷飞起,一时间卷起了正在下落的树叶,在烟雾迷朦的树林中飘散。

    只是转瞬间,男子便已到了山腰的亭中。

    琴声在他到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坐在琴前的是一个穿着蓝衣的女子,清雅绝艳,不是蝉冰是谁。她坐在琴前并未起身,只是抬头淡淡望着他。

    男子一张俊俏的脸看上去有些阴沉,稍稍调整了会儿呼吸,道:“他正在问柳山庄,成亲。”

    话音未落,蓝衣翻卷,连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古琴,出了他的视线,往山下奔去。

    男子看着蝉冰急急赶去,心下也有些担心。这时,天下群雄和武林盟主就在那儿,她如何有生机。即便是胜了,那也会是两败俱伤。立马提气,飞身欲赶去,身形才微微一动,便听一个沉沉的声音道:“她无事。”

    从身后的树林中,一身黑袍的男子缓步走来,眉宇间尽是霸气,不怒自威。滚着金边的黑袍在风中扬动,双鬓染雪,一双眼眸深似古井,静若寒潭。

    “何以见得?”白衣男子虽心急,却似乎很相信他的话一般,悠悠然坐了下来,端上桌上的茶,慢悠悠给自己斟了一杯,望向他的眼眸虽是泛着寒光,唇角却是微微一扬,尽是轻佻。

    他只是眉头皱了皱,仿佛对他的怠慢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坐到白衣男子的对面,白衣男子却是不动声色将茶壶放了,并不为这个在他面前已是长辈的人斟上一杯。

    黑衣男子只要微微摇了摇头,自己斟了去。望着青葱的竹林延伸到山脚,缓缓开口:“问柳山庄,如何都有韩川会护着她。”

    今日的问柳山庄很是热闹,里里外外都是一片喜色。家丁丫鬟忙得不亦乐乎,偶尔的得空还不忘相互念叨几句他们的少庄主。现在已经是庄主。

    柏杨早已经从幻音宫赶了回来。回来的时候韩川颇有些无奈的感觉,早不来晚不来,恰好,正在要成亲的前一日回来了。不免去想,这些日子其实柏杨就在暗处看着,只是不出面而已。但这些也就是想想,柏杨回来的时候满是疲倦,整个人却又对所有人冷了几分,也不知发生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便是,一定是劳累了许久。原本想将这些天的情况与他商讨一番,他却是一进了问柳山庄的大门便朝着厢房而去,一点也不含糊的躺进了以前的那间屋子。中饭晚饭全部没吃,直到了第二日早晨,院子中已经闹哄哄了,才慢吞吞起来,见了韩川。

    韩川不免笑他:“这是怎么了,将我们柏杨宫主累成了这般。”

    柏杨剜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你暗地里送了帖子,我收到的时候已经与你成亲不足七日,马不停蹄赶来,你还有脸在这里说。怎么就不知道早些送了帖子出去再试探那叫蝉冰的女人。”

    对面的人沉默了,柏杨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微微阖眼,有些嗤笑:“别拿你那一套蒙骗我,曼陀罗的那名单,你早就信了。”

    “我只是想不出,那东西是假的理由。”谁会信曼陀罗的内部的文件是有假呢。他也不知道,为何还如此固执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延期婚礼。

    “喂,你若是因为蓝魅,我第一个杀了你。”柏杨透过韩川挡在额前的头发,目光深沉。韩川果然抬了抬头,不解看着他,他微勾唇角,身上却泛上了冷意:“你死,心里都只能有悠然一人。覃烟,不过娶进来做个样子而已。”

    韩川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我爹跟你都逼着我娶覃烟,那么我娶了自然不会负了她。悠然我自会记得,可覃烟,也不该被冷落。”

    “好一个多情公子。”韩川那一瞬竟然觉得,柏杨是咬着牙说着这些的。眼前的人来来往往,在他俩面前只是稍作停留行了礼,立即又赶去招待宾客。虽然喧哗,可还是有那么几句漏进了他俩的耳朵。

    “悠然小姐是死了吧,要不为何庄主会娶了烟儿姑娘。”

    “庄主找了这么些年,居然是找死人么,唉……”

    “可惜了,悠然小姐原本就生的美,还想长大之后瞧瞧是什么模样呢。”

    “不觉得烟儿姑娘跟悠然小姐长得有些像么?难不成……”

    …………

    …………

    两人并排靠着门框,半晌无言。柏杨垂头,望着脚下被自己的鞋尖划出来的痕迹,杂乱无章。韩川仰着头,无神的望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很好。

    “扬州城的命案,只有抓住了蓝魅,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柏杨踢踢脚尖,将那上面粘上的一些泥土踢开了,便朝着门口走去。来人见到他微微一惊,却见他和颜悦色接待着来人,一时间也放下了提防。

    人群中的紫衣甚是扎眼,那人似乎是笑得无害,却又有几人清楚那人肚子里的算计。韩川无奈苦笑,抓住了蓝魅,她还有几分机会能活下来?是蓝魅告知他曼陀罗可以找到悠然的消息,找到的却是死亡名单。这事情原本就不该告诉柏杨,按着柏杨现下的性子,那必定会迁怒蓝魅。而曼陀罗,更是已经成了柏杨怒气所指。对付曼陀罗中原武林盟倒是喜闻乐见,只是这蓝魅,他如何能够情愿。毕竟,是救过自己一命的人。或许该说是三命,空幽谷他韩川的一命,天山韩川与覃烟的两命。

    宾客入了大门,便会走来朝着韩川道贺,却被柏杨挡了去,直接将人带进了喜堂。宾客瞅了瞅韩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的模样,也就不再说什么。身穿喜袍的韩川却只是站在一旁,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要成亲的是柏杨而不是他。

    眼前的人流未曾截断,来来往往。而他竟然在这繁杂中看见了寂静。

    空谷幽兰,清风袭香,树下歪歪扭扭摆着几个空坛,那人目光清幽,望着满谷的兰草,手执玉盏,淡然笑言:“你可知道,云贵一带,流离失所之人何其多。你可知道,中原武林盟势力所在,帮派横行乡里,肆意妄为。你可知道,何为正,何为邪。”

    他有一瞬的茫然。

    或许是为她眼中的锋芒毕露后的寂静,或许是为她的一番再中肯不过的话。

    七年里,毫无头绪的寻找,走遍四方,也知道,中原的繁盛不过是外表的鲜艳而已,内里,早已不知是何等的满身疮痍。

    空幽谷里,她将他困住一个月,而他挣扎,几次三番想要逃出,甚至不择手段,而她像是看透一般,没有鄙夷,没有惊讶,没有厌恶,平淡到让他心寒。她看透的是中原武林盟的一切,所有人的不择手段。平淡处之,不过是他们的茫然无知早已经无所遁形。

    天山之上,是顾城,一脸轻蔑,让他回去重整旗鼓,等着他们的讨伐。天山之上,是她,面对着顾城一动未动,仿佛只是不经意间闯入,三言两语,又将他们带回。中原武林盟下任盟主的来去似乎只不过是他们闲暇时无聊的消遣。没有什么尊重,尽管是拿回了一命,中原武林盟,不值得尊重。

    一个月期满时,仿佛是已经疲倦,望着她安然阖上的眼,他竟然是会挪不开步子。他欠她命,他几次对她刀剑相向,她最终只是轻轻阖上眼眸,语调有几分刻意的轻松:“若你再不走,这空幽谷都会被你给拆咯。”

    实在无法相信,她是那个手染鲜血的杀手。明明她的安静与淡然,该是在世外隐居的才对,可她偏偏是入世搅得天翻地乱的人。

    本就是对手的两人,却在黄沙上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便欠了她的。若是……真的抓到了人,该如何?

    许久,柏杨偏过头瞅了一旁神思飘远的人一眼,走过去拍了拍:“吉时到了。”

    韩川看着这满堂的宾客,满园的喜色,大红一片,却让他有了一丝心烦意乱。今日的问柳山庄,有一种,血的味道。锣鼓已响,热闹喜庆,一旁的廊回慢步走来穿着厚重嫁衣的人,头顶的凤冠一步一摇,掩在红盖头下敲出清脆的声响。一双素手紧紧抓着手中的红绸,近些,才看清脚步下的虚浮。

    柏杨微微一笑:“新娘看来有些紧张呵,新郎也紧张得不敢前去?”

    韩川默然,突然道:“若是她来了,你请手下留情,留她一命。”话音未落,人已漫步到了堂前,转头又朝着柏杨淡淡道,“还站在那儿做什么。”

    点了点头,柏杨走了进去。高堂之上坐着的,是韩浪的灵牌。新郎新娘已经站定,锣鼓唢呐声越发的热闹,柏杨站在灵牌旁,扬声道:“一拜天地!”

    韩川牵着覃烟的手,细细的汗水染在他手上,却让他眉梢舒展了不少。覃烟恐怕是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一只手紧紧攥住韩川,韩川无奈,轻轻按了按,才让她稍稍放松。扶着她,转过身,朝着喜堂外的草地树木,目光却不经意飘到草地中的湖水中,点点红鲤,游得肆意欢畅。阖了眼,正欲躬身,却见周围一阵抽气声,心下又是一寒又是一喜。

    “哼!”一声重重的冷哼传来,一道蓝影降在九阶之下的草地中。一时间衣袂飞扬,掀起青草四散飘扬,那人身材纤瘦,层层的蓝衫却不显累赘,反倒有了些飘飘然的出尘意味。面容清丽绝艳,不是蝉冰是谁?眼眸却早已经没有了半分尘世小女儿姿态,倒像是古井一般,杳无波澜,抱着那把古琴,眸光扫向韩川和柏杨的时候,森冷了几分。

    韩川苦笑了笑,她这戏,倒是做得足。也不知她如何能够放下骨子里那副傲气,去扮一个青楼艺倌。

    “庄主大婚,怎不邀蝉冰奏上一曲?”恍若未见韩川不远处的苦笑,蓝魅明眸清澈,带着点点寒意,一步一步朝着上面穿着喜服、鲜艳得有些过分的两人走去。一阶一阶,走得极其缓慢,蓝衫随着轻风微动,看得骖武堂里的人微微的失神。

    “妖女!还我师叔命来!”雷家庄少主猛然醒悟过来,厉声一喊,众人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也不等韩川有何动作,纷纷举刀砍向一步步朝着骖武堂而来的女子。

    蓝魅脚步微停,眼睛一眯,纤手轻抚琴弦,乐音一出,带着内劲,前排的人瞬间倒下,口中吐着鲜血,滚落到骖武堂下的草地上。

    还剩三阶,蓝魅继续踏上一步,又是一群人拔刀而来,眉梢微扬,似乎只是一瞬间,一道蓝影从人群中划过,带着血腥的气味,上前的人一个不剩全被她扔到了下面的草地中。蓝影飘至骖武堂前,浅浅一笑:“庄主是不把蝉冰当朋友了,如此喜事,竟也不告知一声?”目光缓缓移动,转到了覃烟的红盖头上,“新娘子本该是最美的,这红盖头一盖,把美人儿的妆都给盖住了。”

    覃烟紧紧握住韩川的手,呆在原地。她听到那个清澈的声音仿佛就在身前,莫名有些紧张,原本只是出了些汗的手居然开始发抖。猛然,头顶发凉,鲜红的盖头已被掀开。而掀开她红盖头的蓝魅,一双眼似笑非笑细细打量着她。

    韩川不动声色将覃烟往后一拉,人挡在两人间,微微叹口气:“你来了。”

    蓝魅稍稍抬眸扫了他一眼,看着四周所有人按剑欲动,眼里闪过一丝讥诮:“不是庄主叫在下来的?”

    韩川无奈,瞧了一眼斜后方站着的柏杨,盯着蓝魅,身周的杀气早已满溢。果然,已经迁怒了么。

    “我可不想再天天见着她,你还是把她带身边吧,跟着你捣乱那也只是祸害你而已。”那时的柏杨笑着对他道。

    真的是厌弃她的么?他总爱藏着自己的心思,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如今知道了她的死讯,他是不是在后悔?后悔当时没能与她好好相处,非得两人横眉竖眼终日为敌。

    走近了些,他轻轻道:“你可以不来的。”

    “我不来,错过了庄主为在下所备的葬礼,何其可惜。”却见她微微笑了笑,倾国倾城,衣袂飞扬,刹那间欲抽出的剑“咔咔咔”全数断成几截,众人呆在当场。

    柏杨大喝一声,劈掌袭来。她脚步一转,向后滑出十几丈,飘然落在草地上。一个转身,将琴放在石桌上,双手已然覆上琴弦。先前呆着的众人,像是被这一掌鼓舞了起来,各派人拿出自己的绝技,交替着向前对着正襟危坐的女子击去。

    蓝魅也不动,只是淡淡一笑,仿佛置身于山水之中,享受着清风高阳,拨弄着琴弦和着鸟鸣一般,然而这琴音中的杀气却是让那些靠近的人血溅当场。前去的人一拨一拨地倒下,却一拨一拨的跟上。看着源源不断的人,神色自在的人终于秀眉微皱,眸光一沉,七弦同时奏响!所有人被震开数丈。石桌旁的梧桐也被震得掉落诸多泛黄的叶片,被她凝住,在空中停住,并未立刻落地。

    那一刻,仿佛时间凝滞。

    幻音之术前三层用其迷人;中三层用其杀人;后三层,则织梦惑其本心,困入梦中,耗尽生机。

    柏杨嘴角微扬,不过在空幽谷借着典籍修得的他幻音宫的招数,也敢在他这个幻音宫宫主面前班门弄斧?被震开的人尚未落地,他已身如闪电,飘至她身前三丈,隔着树叶运气出掌。身旁似乎有人喊了一句什么,却不等他仔细听,十二掌灭魂转魄掌,掌掌杀气毕露,掌掌打向她的空门!

    韩川一急,将覃烟拉到了后头,便赶了出来。

    梧桐叶一转,为她挡去大半的杀招。黄叶也在他的掌风下尽数碎裂,飘散空中,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蓝魅真气翻涌,忍不住,嘴角溢流出了鲜血,然而手指未停,琴音依旧不绝的传出。就在她分神之际,柏杨已经到了她身边,黑发飞散,冷笑着看她,掌中已凝满了真气!

    蓝魅脸上的笑终于尽数敛去,将古琴抛至身前,向后退去。古琴应声而碎,挡了半掌,剩下半掌打在她身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耳旁炸响,她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抬眸间,神思早已经恍惚,望着那个继续逼近的紫色的影子,浅浅笑了。

    柏杨呵……

    嘴唇微微一动,仿佛说着什么,却是消散在空中:“谢谢。”

    瞧着她蠕动的嘴唇,半晌看不出说的是什么,却又有一丝熟悉。

    似乎瞧见柏杨身后似乎有人影闪动,蓝魅仿佛已经认命一般的表情顿时冷冽起来,一抹冷笑挂在唇边,顿时掠到柏杨身后,抽出腰间的匕首掷出,突然,她定住了!

    居然是……韩川?!

    柏杨察觉身后的破空声,转过来亦是一掌,却是打在为他挡剑的蓝魅身上。利剑穿透蓝魅身体,匕首也钉在了自己的肩上,韩川愣在原地。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要替柏杨挡他的一剑?

    片片黄叶坠落,骖武堂前的草地,早已经一片狼藉。

    柏杨回过神来,看见的只是那个杀手躺在层层叠叠的衣衫上,血染透了身下的衣裳,展开,就像一只艳极的死蝶。韩川站在她身前,眼眸死灰,缓缓蹲了下来,一只手想要探上去,却又颤抖着收回来,死心一般垂在草地中,与他的头一起,低垂着。

    不远处古琴的碎片中仿佛有着一件什么东西,木然,似乎有什么的东西在刮着自己的身体,死过一次的心,似乎又死了一次。他颤颤地拾起古琴碎片中的那样物件,一方锦帕,或者说,是半方锦帕,缓缓展开。那上面的字像是一把利剑,刺得他的眼睛剧痛不已。

    从未想过要后悔。可他后悔了,第一次,是在当日放任她在他屋前说了一句“谢谢”后离开。第二次,是在这里一次次想要置她于死地。他看清了她说着什么,又是与七年前一模一样的两个字,“谢谢”。他一掌掌打在她身上,是要杀她!有什么好谢的!

    看着定在那里的两人,透体的寒冷从脚心渐渐传到心口,他呆在原地,眼中逐渐浮现恐慌。她……会死么?

    耳旁是其他人欢呼的叫喊,却早已经模糊。但随便想想,不外乎“这个妖女终于死了”,“终于报仇了”一类。渐渐清晰的是眼前两人的呼吸,一人沉重紊乱,一人若有若无。

    柏杨将锦帕握紧,收进衣内,缓缓走来,强迫自己镇静,然而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只能尽量维持着原有的风仪对着受伤的众人道:“各位英雄还请回厢房养伤,今日之事,问柳山庄向各位道歉。”

    众人看着蓝魅已死,相互搀扶着,朝着问柳山庄厢房而去。扬州城内的小派便自行回了自己门派。

    覃烟看见所有人朝着外面走去,似乎要散了,急急跑出来却是定在原地。不远处的草地上,韩川跪在那个人身前,一动不动。

    ……你喜欢他。

    ……喜欢他为什么不说呢。

    ……不说出来,他怎么知道。

    她救了他们,一路上却总是趁着韩川不在的时候讥诮地看着她。韩川一来,便又变成了一副冷心冷情的表情。可是她不曾说的,她就算喜欢韩川又如何?悠然在前面,现在,恐怕又多了这么一个叫蓝魅的吧。相对于是能够与之比肩的蓝魅,自己,恐怕只是可有可无。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似乎是很歉疚:“她救了我不止一次。”

    柏杨沉默了半晌,眼睛定在那个已经意识模糊的人身上。又响起他的话:“我本想留她下来,问问这扬州城的命案。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柏杨皱着眉,几步走到她身前,伸手,却被韩川一把拦住,只见韩川一脸警戒:“你做什么!”柏杨只是冷哼一声,将人抱起,走向后院厢房。韩川踉跄着站起,一把追上去,抓住他,却被柏杨微微侧了身,避了开去。

    他转过身,瞧着韩川一脸怒色道:“你把她逼来了,让她成了这幅模样,你还想怎样!”

    柏杨低头静静望了望怀中的人,脸上早已经没有了血色,早已经昏厥了过去,却是轻轻蹙着眉头。抬起头冷冷扫了他一眼:“你若还想救她,便好好跟来。”

    眼角处似乎有一抹红艳艳的人影,韩川转头,瞧见站在骖武堂门前的覃烟,停了一会儿,却还是跟了上去。

    “救人要紧。”不去想韩川之前的焦急,不去想之前韩川的心灰意冷,覃烟只是低声喃喃念叨着,跟了上去,却是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不想要去想的,却偏偏还是想,柏杨都要去救的人,会是谁?当初一直不理解,为何蓝魅会救了韩川,到了天山又是孤身一人潜进曼陀罗救了他们,现在,是不是就很明显了?

    韩川可以因为是报恩,想要救她。可柏杨呢?有谁,能够让柏杨心急?有谁,会紧张韩川,也会紧张柏杨?

    不愿去想的,不愿去相信的。

    于理,该欣慰的,他找了这么多年的人总算是回来了不是么。于情,如何去释然。

    满院狼藉。

    一人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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