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

散文卷  鲜衣怒马十九岁

章节字数：1456  更新时间：15-08-18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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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一笔关于年龄的账，如果一个人可以活到七十岁以上，大概他会经历四轮十九岁。我无法喜欢以每二十年来分割人生的里程，以我对文字的知觉，能给人以清新感觉的唯有十几岁独占优势。这十几岁的年龄像是一只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甚至还带着些微青涩的橘子，有着清冽的芳香，有着鲜美的果肉和爽口的汁水。然而它若是再这样无限制地生长下去，定会变老，萎蔫，最终腐朽，失去了曾时的清新和美丽。好比你从一个没有意识的胚胎终于长大成人，度过欢乐的童年时光和繁盛的韶华岁月，终将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耗消掉往日里蓬勃的朝气，至此便结束了第一轮十九岁。

    这个时候，人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变化，或许这些变化在你的整个人生长河里不过微乎其微，但相较于之前的你开始有了一丝有关人生的感悟，至少你开始觉得光阴如骤。你总算体会到苦口婆心的老师们曾经所说黄金时代终将一去不返的道理，于是你有了半百之人的心绪，开始不间断地追忆往昔，在多少个寂静的深夜里回眸旧日恣意狂笑或痛哭的篇章。

    看着文艺片，时常羡慕那些主人公们肆意张扬的狂躁青春，然而我的十九岁仿佛一部不瘟不火的舞台剧；我的十九岁，年华跟随着高中枯燥的校园时光匆匆溜走。然而在那看似枯燥的岁月里，现在回想起来也有着在之后的人生里不能再有的悠长意蕴。有时候回家，会刻意从抽屉中拿出高中的毕业照从左至右地观摩，我们梳清新的学生头，穿海蓝色的夏季短袖，短裤是永不过时的黑色，大抵不会有人想到这身我们昨日讨厌的校装却成了大学之后缅怀青春的资本。抱着枕头，脑海里都是关于十九岁散碎的意象，校园、夏天、宽大的衬衫，丰硕的五色月季，芬芳馥郁的紫丁香，校门口卖小吃阿姨那各具特色的叫卖声……太多太多有关于回忆的字眼经过眼泪的点染从笔杆的尖端流写下来。

    常常问自己，你还记得吗？

    高三那年，你披星戴月，光荣成为这个小城里最早踏起路尘的人。

    早上六点半上课，你五点起床，被小闹钟一遍又一遍地催醒，洗脸，刷牙，把头发梳理得光光的。叼上烟卷，骑上单车时身下的小DD还顽强地维持着一柱擎天的状态。你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一个鸡蛋灌饼，上课埋在书后面乱啃一气。全天加上早晚自习共12节课，数学课上你沉浸在或严肃或流行的文学作品中不知今夕何夕，成堆的金考卷又做了几套？晚11点下课，你书包也不带，吹着口哨，踏上车子在笼罩着昏黄灯光的大街上慢悠悠地闲逛，说不定就会遇上收摊晚卖烤臭豆腐的老大爷。到家后父母已经睡熟，你偷偷打开电脑，上贴吧，写博客，使劲浑身解数将自己的小说推上新浪首页，然后看着文章标题前那黄色的“荐”字展颜一笑。那些阑珊的记忆好像被日光剥落漆的墙壁，残破而又有时代感。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一种天性永远像幼稚不懂事的娃娃，贪得无厌却不能满足，畅想未来又无比怀旧。

    高中三年，多少细琐的往事构成了青春岁月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而这些风景终将伴随着十九岁的列车开过而急促向后。都说曾经是两个能勾起人哀愁的美好字眼，我的手指在键盘上起起落落，敲出的字迹因为来自心灵最柔软的角落，因而全部幻作一团催人眼泪的辣气，打湿的词语都是旧年最俗气的理想——考上大学。

    可经年流转，至今，三年的大学时光翩然轻擦，谁不在牢骚自己那时太不珍惜。大学生活也不是想象中的样子，玩多了就腻了，学得太少就显得人空乏，吃香喝辣总能让人想起曾经的窝头，没人管束却渴求受人重视……于是我们想起了高中。多想重拾曾经鲜衣怒马的岁月，躲在高中的象牙塔里不闻外界世事艰辛，但现实会毫不客气地将你一巴掌打醒，至于昔日里优哉游哉的日子只能成为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珍宝，放在脑中回忆的暗阁内，越来越多，越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