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天涯不识君

正文  第四卷 师爷贪墨 捕快非命（十）

章节字数：3019  更新时间：17-05-11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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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晟栩挑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一场大雪毁了一条街，但是到底是雪毁了那条街，还是人毁了另一些的生活。

    “公子，你可是来看徐瑞的？”晏子有些好奇的问道。据他所知这里的熟人大概也就只有一个徐瑞了。自上次的事后，他们就没有来过这里。

    晏晟栩若有所思的支着头不说话。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想到徐瑞会消失不见。他原以为会从徐瑞口中得知一些情况，看来得另辟路径了。马车悠悠的行驶着，突然听得外面吁的一声，马车突然挺住了，晏子一个不小心撞到了窗沿上，晏晟栩耶堪堪抓住坐垫才没有摔下去。马车在原地转了一圈后，终于停了下来。晏子这才挑来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前面有人闹事，将路给堵住了。”小五回道。

    晏晟栩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前面的街道上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正围着一家店铺争吵着什么，店铺里的也派出了不少护卫守着门口。但是人群越闹越凶，隐隐有冲破阻拦闯进去的架势。云崖县的治安一样很好，断不会出现这种哄抢的局面。晏晟栩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看了一眼招牌，那是一家茶行，牌匾上落着方记的章纹。这是方家的铺子，那么这些围在这里的人。

    “公子，前面过不去了，要绕道而行了。”晏子小声道。晏晟栩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马车掉了一个头后往另一边驶去。晏晟栩默然了很久后，终于说话了，但是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看来真的有人在打方家的主意呢。”打云崖县首富的主意，不知道该说这人胆子太大，还是该说这人确有实力，所以公然不惧呢。若单论人力，他会想穆惜颜。但是论做这些的价值，貌似方家在几位爷眼中还是不够看的。更犯不着去打一个小商人的主意。当然给他添添堵，为难为难方熠他们还是很乐意做的。

    马车平缓的驶出一段距离后，又一个急停在原地转了一圈，这一次连晏晟栩都摔下了坐垫，但是奈何晏公子武功不错，眼疾手快的手臂一撑，一借力，随后安然无恙的坐回坐垫上，顺势还拉了晏子一把，让他不至于摔得太狠。半个时辰内摔倒两次的晏子揉着发痛的额头，气冲冲的掀开了帘子：“又是那个不长眼的挡路了，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骂完之后才发现小五并未坐在马车上，随后睁眼看去，才发现小五绕到马车前，从地上抱起来一个人。看身形很瘦小。

    “公子，这小孩突然冲了出来，可能被马踢了一下，不知伤得怎么样？”小五抱着人急急的走了过来。晏子这才看清小五怀中抱着的是一个衣衫有些灰旧的小孩。小孩脸上也灰一块、黑一块的，头发烂糟糟的搭在脸上，看样子像个小花子。虽然有些嫌脏，但是晏子还是明事理的，忙让小五将人抱上来。晏晟栩凑近瞟了一眼，道：“去最近的医馆。”

    马车再次驶了出去。这一回小五驾驶得很小心。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医馆。晏晟栩瞟了一眼躺在脚边的小花子，伸手解开他的衣衫检查了一番。这小孩确实被马踢到了肚子，但是伤势不重，未伤到要害处。但是比这更严重的是这小孩不仅衣着褴褛，连本身也骨瘦如柴，看着有些渗人。晏晟栩眯着眼睛扒开了小孩脸上的乱发，仅一眼便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手有些微微发抖了。这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这小孩是谁，正是他们以为失踪不见的徐瑞。这个孩子才是最终的苦主。

    大夫确诊后，表示这孩子伤得不重，只是一些皮外伤，但是可能好几天没有吃东西，才会瘦弱如此。再就是这小孩身上有多处淤青，有的看上去久一些，有一些还是新添上去的。综上所述，这孩子被人欺负的。也不知谁这么狠心欺负这么小的孩子。大夫念念叨叨之后，便在晏子一声麻烦大夫的谢语中，出去开方子。晏晟栩靠近床铺看了看徐瑞，徐瑞依然处于昏迷之中，擦去脸上的污渍后，小脸尖尖的，唇色也有些泛白，眼眶也有些凹下去了。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

    晏子送走大夫后回来了，只是脸色有点变化：“公子，出事了？”

    嗯？”

    “我刚才在外面听人说方家的茶行被人砸了，在冲突中，那些打砸的人和护院都受伤了。街坊们都说是方家活该，害得那些灾民没了住处，被砸了铺子也是报应不爽而已。不过现在出现了受伤的事情，形势对方家非常不利。听说衙门也介入调差了。”晏子一口气说完，偷偷的看了一眼晏晟栩，晏晟栩表情不变，依然是淡淡的冷。他指了指床上的小孩道：“你看他是谁？”

    晏子凑近看了一眼，惊讶的道：“是徐瑞，可是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公子？”知道这小孩是徐瑞后，晏子反而也冷静下来了，也有些明白自家公子为何这般冷静了。

    徐瑞在第二天的时候终于醒了，而在这之前，灾民打杂方家茶行的事情已经在云崖县传开，而护院伤了灾民的事情也引起了很大轰动。那些灾民直接将方家告了官，说实话，这本来是灾民先打砸茶行的东西才引发了暴乱，方家茶行说到底还是受害者，但是由于坊间一直传着是方家二爷就就是衙门方师爷贪墨才导致了灾民们居住的房子被风雪压塌才不得不流离失所，所以灾民怨恨方家也是常云崖县不少百姓都觉得是方家欺人太甚，要求方家给个交代，要求衙门严惩大人的恶奴。

    经过这几月的事态发酵，方家经营了多年的声誉似乎就这么毁掉了。衙门迫于压力，不得不宣方家家主，但是方云之前被人打伤后如今还昏迷不醒。无奈之下，方家大夫人委托方徐和朱管事前往衙门解决此事，该赔偿的赔，该道歉的道歉。

    衙门如何审理了这个案子，晏晟栩没有去在意，只是带着徐瑞回到了晏府，所以徐瑞挣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人便是晏公子，此时的晏公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常服，头发被松散的披在肩头，白衣如雪、肤如凝脂。徐瑞一度以为自己看到了仙人。但是仙人的眉眼透着一股冷冽，冷得他瞬间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始大量这个似乎救了自己的人。然后越看越眼熟，最后在得知此人身份后，徐瑞皱着的小脸松开了，慌忙爬了起来，就这么跪倒在晏晟栩脚边。晏晟栩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错愕之后，眼里是慢慢的赞赏，回首阻止晏子的动作后，才开口道：“你为何如此？”

    “晏公子，是我一时冲动才让方师爷蒙了不白之冤。但是我人言轻微，如今恐怕难以洗刷方师爷的罪名，还望晏公子帮忙一二。我徐瑞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您。”徐瑞说得诚恳，晏晟栩的唇角却越抿越紧了，默然的看着徐瑞。

    徐瑞抖了一下，狠狠一闭眼后，道：“晏公子，是我的错，您要杀要骂都可以，但是在这之前能帮我将方师爷洗刷冤屈吗？若此次方师爷真的因为此事而有性命之忧，我爷爷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我的。”

    “你说是你的错，那么你错在哪里。你是苦主，为何在你口中，你似乎又是害人者呢。”晏晟栩伸手示意了一下，晏子忙走过来，伸手去扶徐瑞。徐瑞避开了他的手，急急忙忙的还想说什么，便听晏子道：“什么事起来说，我家公子与方师爷是好友，又怎会见死不救。你且起来讲事情经过说一下。”

    徐瑞有些惊疑的看了看晏晟栩，见晏晟栩没有说话，只有依着晏子做回床上，被这么一折腾，肚子倒是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晏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是个孩子，何必那么逞强。我去给你拿吃的。”

    何必那么逞强。徐瑞苦笑了一下，经历了这么多，从一个被家人捧在手心的骄子变成一个失去双亲失去一切的灾民，如今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落魄如此，除了逞强，他依然找不到能让自己坚强下去的理由。如今有人对他说，你还是个孩子，何必这么坚强。是啊，他还是个孩子，也才十三岁，为何要这么坚强呢。想到这些天来经历的事情，徐瑞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虽然一边落着泪，但是看到晏子端上来的食物后，还是一边拔着米饭，一边默默的流泪，最后泪水合着米饭一起咽了下去。

    晏晟栩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徐瑞。眼里没有怜悯，没有生气，有的只是如汪水般的平静。

    吃饱了，哭够了。晏子一抹眼泪，转过身看向了晏晟栩，将这些天来经历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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