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53 更新时间：18-04-17 16:25
雪无声无息地下着，绣雨将自己缩进外套里。家族分派给她一个任务，任务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让绣雨头疼的是此次任务不是单独行动，而是要跟特战队的人配合。
“哼，跟家族的人合作也就算了，却要和官面的人组队，想想就烦心。”绣雨小声抱怨着，“第三天了，该给那两个宅送吃喝了，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自从上次跟虞胭见面后，刘演对绣雨的态度彻底变了，变得善于隐藏了，变得客套了，这种变化让绣雨恼火，可笑的是，在虞胭没出现之前，绣雨还期待过这种变化。
路灯瞪着橘红色的大眼睛，洁白的雪花被染成了花朵的颜色。绣雨不时抬起头，仰望这一朵朵从天而降的精灵。
穿过几条街道，绣雨停下脚步。面前是一座小学，宽敞的操场被阴影覆盖，厚厚的雪床折射着微弱的光线。这座小学在年初的时候开始扩建，破旧的老校舍没被拆除，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绣雨盯着老校舍，她觉察出一丝异样的气息。“是了，问题应该出在老校舍。”
“是啊、是啊，简直一目了然。”绣雨身后出现一个身影，绣雨赶紧转过身，她看到一个邋遢的男人，穿着邋遢，头发也乱糟糟的，盖着一层雪。羽绒服明明有帽子，装了半帽子的雪，耳朵都冻红了，这个邋遢的男人也不戴。是因为傻？还是觉得光着脑袋很帅？绣雨细细打量，别说，这男人是有那么点帅气。
“我没吓到你吧？”男人微驼着背，“哦，我忘了介绍自己了，特战队第七组，缪凡。”
“特七组？那个疯人组？”绣雨没留客气。
“啊啊，正是那个特七组。”缪凡哈哈大笑，笑声在沉寂的夜传出好远。
“哼，怎么，官面也开始录用你们这些尸鬼了？”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又有谁能说清楚，绣雨，不要歧视尸鬼好不好？”
“不是歧视，是刻在骨子里的蔑视！”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是谁？该死的老家伙，他不会把我的资料也给了特七组吧？
“霜城陈家果然了得，后起之秀都这般厉害。”
“你夸我也没用！”
“厉害的女孩才可爱，哦，这句也不是夸你，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收起你的事实，你话可真多，还是办正事吧，尽可能地好聚好散。”
“你相信缘分吗……”缪凡看到绣雨凌厉的眼神，叹了口气，“好啊，听你的，我们还是办正事吧。”缪凡流露出一丝落寞，稍纵即逝，还是被绣雨捕捉到了。这眼神令人心痛，似乎看透了一切，比寒冷的夜更冷。
“问题就出在老校舍，但气息有些乱，我还无法确定藏在老校舍里的是什么。”
“管它是什么！”绣雨召唤出灵武，也不管缪凡，率先越过校门，朝着老校舍跑去。缪凡看着绣雨的背影，微微一笑，“真是个急性子，这样是要吃亏的，算了，早吃亏总比晚吃亏好。”缪凡笨拙地翻过校门，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校舍的门被锁住了，绣雨看着锈迹斑斑的锁头一皱眉，她完全可以用步枪击碎锁头，可这样做又怕被周围的居民听到。绣雨开始察看一楼走廊的窗子，她准备从窗子翻进去。窗子是老式的，开合的那种，虽说窗子都关着，但有些已经碎掉了，雪吹进走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
走廊在黑暗中显得悠长，似乎没有尽头，绣雨一边看，一边顺着墙往前走。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绣雨以为缪凡到了，回过头，缪凡仍在远处，才走到操场的中间。绣雨哼了一声，难道声音是走廊传出的？绣雨开打手机照了照。咯吱咯吱，声音越来越近，走廊上的薄雪出现一个个小脚印，脚趾清晰地印在雪上。
咯吱咯吱，脚印在绣雨面前停了下来。就像有某种生灵隔着破碎的窗子跟绣雨对视着。
绣雨感到一丝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绣雨算是老猎手了，可奇怪的是她仍无法判定对方究竟是什么。不是恶鬼，也不是尸鬼，更不会是嗜杀成性的厉鬼，因为厉鬼没时间，也没心情玩这种小把戏。对面究竟是什么？从脚印判断，应该是小孩子。
咯咯咯咯，笑声在走廊撞击着。随即窗子砰地一声打开了，窗子是向外推的。绣雨赶紧退后两步才没被窗子撞到。这倒激怒了绣雨，她也不管缪凡什么时候过来支援自己，一跃身翻进走廊。小脚印啪嗒啪嗒地向远处跑去，笑声也越来越远。
“给我站住！”绣雨追了过去。最近这段时间，时常发生小孩子失踪的事件，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无论是除妖师家族，还是特战队，都锁定了这座小学。绣雨跑过一间间教室，她发现，每个教室的窗帘都是红色的，所有老旧的桌椅都围成环状，似乎是在进行某种仪式。绣雨不敢停留，走廊的尽头是楼梯，小孩的脚步声就在上头。绣雨追了上去。
等绣雨到了二楼，脚步声消失了。绣雨望着幽深的走廊，一团团暗影在涌动。绣雨往前踏了一步，脚步声撞击着，直到走廊尽头才消失。“该死，缪凡怎么还没到？”绣雨端着步枪，开始逐一搜索教室。教室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这里跟一楼一样，窗帘是红色，桌椅围成了一圈，似乎没有别的东西存在。绣雨刚要离开，听到了一声抽泣，“姐姐，我怕，带我回家……”绣雨用手机照了照，在桌椅下面，她看到一个小男孩正抱着双膝躲在那里。小男孩瑟瑟发抖，他低着头，不停地小声嘀咕，“姐姐我怕，带我回家……”
绣雨慢慢靠近小男孩，她弯下腰，这时才闻到了一丝鬼气，小男孩抬起头，绣雨吓得倒退两步。小男孩满脸血污，脸有被啃食的痕迹，这已经不是脸，只剩下脸的轮廓。
“姐姐……”
“姐姐……”
不只是这间教室，走廊里响起了一阵阵轻泣。
绣雨冲出教室，走廊里站着好多孩子，他们跟男孩一样，都被啃食过。他们或坐、或站，都望着绣雨。
绣雨愣住了，她不知道在心中翻涌的到底是什么？是恐惧吗？任谁见到此时此景都会恐惧。可不只是恐惧，还有怜悯与愤怒。眼前这些幽魂应该就是失踪的那些孩子，他们已经被残害了。
“是谁，告诉我，究竟是谁！”
“是……”一个孩子指了指头顶，一阵猛烈的撞击，整幢楼都为之一颤。孩子们消失了，无影无踪。绣雨向顶楼冲去。不管对方是谁，绣雨想杀死他！
这幢教学楼随着楼层增高，教室的数量递减。等绣雨到了顶楼，她发现这条走廊很短，只有三个会议室，大概是老师们办公和开会的地方。中间的会议室最大，绣雨一推门，闯了进去。这里的窗帘也是红色的，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桌椅没有围成一圈。
“你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绣雨循声望去，发现角落里站着个男人，他躲在阴影中，身上散发出刺鼻的血腥气。
“就是你杀害了孩子们？”
“是我，也不是我。”男人走出阴影，手机的光正好照到男人身上。男人穿着很普通，但普通的衣着已经被鲜血浸染。他面容白皙，没有一丝血色，表情是病态的，已经看不出美丑，双眼微睁着，眼神令人作呕。
“你是人类？”就算不想，绣雨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鬼魂，也不是尸鬼，竟然是人类！
“人类？好遥远的词汇，我讨厌虚伪的人类，我想变成鬼，可我很怕死……”男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也许我的至诚感动了上苍，不用死，我也能摆脱人的身份。”
“你究竟做了什么！”
男人一脸诧异，“你到现在也没猜到我做了什么？真是个笨女人。”男人张开手掌，托着一物，此物伸着触角慢慢蠕动，“原来世上还有灵武，这就是我的灵武，有了它，我可以蔑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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