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714 更新时间：18-04-17 23:06
“那不是灵武。”绣雨端起步枪对准男人，“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嗯？”男人露出一丝嘲讽，“不是灵武？还来得及？你想说什么？”
“那是魅，灵的一种，你被它迷惑了。”
男人低头看着在手掌蠕动的触角，“不是灵武？那这几乎能将我身体冲破的力量又来自哪里？不要骗我，不要骗我！”男人一扬手，触角冲出了手掌，每一根都有手腕粗细，顶端裂开了，露出锯齿般的牙齿。绣雨一闪身，桌椅被触角击得粉碎！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放弃它！”
“放弃？哈哈哈哈！”男人用另一手扶着额头，“放弃？正因为我没有力量，我的家人才会惨死！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被吃掉了，被恶鬼吃掉了！”
绣雨一愣，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怜悯，“还有我们，还有特战队，你不需要这样，听到了吗，你不需要这样！”原来他经历了与我相同的痛苦。
缪凡已经赶到，他躲在门口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难怪人说女人的所谓怜悯其实是软弱和自私，更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残忍。”缪凡一扬手，张开一个结界，就算这幢楼被拆掉，周围的居民也不会发觉。
“是啊，慢慢的我知道了你们的存在，可我的家人被杀害的时候你们在哪！”
“这种事有时候真的难以避免……”绣雨用最枯燥泛味的，甚至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劝慰着这个已经残杀了数个孩子的凶手。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刚刚还想杀死他！
绣雨知道原因，但她不敢承认。因为在她的心中也住着一头野兽。
“慢慢的，我想明白了，我的家人之所以会惨死，怪不得别人，是我太弱小了，身为人类的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要变强，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要变强、变强、变强！”男人几近疯狂，触手不停地撕咬，绣雨疲于奔命。
缪凡一阵冷笑，他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着，“背后的故事吗？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只要遭受过伤害，就有了可以伤害他人的理由？绣雨，看来必须给你上一课了。”
“不要这样，听到了吗？放弃吧！”此时的绣雨竟然忘记了那些变成了游魂的孩子，她绝口不提。
男人停止了攻击，他弯着腰，“为什么要躲，既然想救我，就让我杀死你啊，我的灵武还不够强，小孩子已经不能满足它了，你听，它说它好饿，听到了吗？”男人另一只手也涌出数根触手，“它好饿，想进食，你能帮我吗？”
“你！”绣雨终于端起步枪。
“啊啊，只要自己遭遇危险，人才会露出本性，你刚刚不是还想救那个疯子吗？”缪凡小声嘀咕着，“按理说我该讨厌你的，没办法，谁让我欠了你的。”缪凡手指一弹，烟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怎么，你说了那么多，都是在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刚刚不是还想帮我吗？”男人抬起头，露出狰狞的笑，他发狂了，口中也钻出了触手，黏液顺着嘴角滴落。
“我没有骗你，你是人类，你无法驾驭这种力量，放弃吧，别逼我杀你。”
“杀我？你明明想救我的，你只要成为我的食物就能救我，怎么，你怕死？虚伪、虚伪！”
绣雨倒退了两步，她竟说不出话来。虚伪？他说我虚伪？
触手几乎填满了会议室，能让绣雨活动的空间已经很小。绣雨不得不扣动扳机，一道光束射出，数根触角被击断，在地上扭成一团，慢慢干瘪，直至化为一滩黑水。男人痛苦地喊叫，不断有触角从他身体钻出，窗子被击碎了，墙壁也出现了裂痕，轰地一声，天花板砸落下来。绣雨以为自己会被活埋，等灰尘散去，她发现缪凡正抱着自己，他们已到了楼顶。
“麻烦，女人就是麻烦，你本可以杀了他。”
“他也是受害者，他只是迷失了本性……”
“那些孩子呢？谁又该为他们的死负责？”
绣雨沉默了，她真恨不得给缪凡一记耳光，但她失去了这样做的勇气。绣雨将缪凡推开，向下望去，会议室到处都是触角，已看不到男人的身影。
缪凡一张手，从掌心飞出数只美丽的红蝶，它们几乎透明，在空中翩翩起舞。绣雨望着红蝶，她想起了什么，露出惊恐的眼神，她一次次梦见这种蝴蝶，一次次因为这种蝴蝶从梦中惊醒，但梦中的蝶是蓝色的。这世上真有巧合吗？绣雨端起枪对准了缪凡。缪凡只是苦笑一声，“你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就算他真的经历过那种伤痛，也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绣雨根本不管缪凡在说什么，反问一句：“你到底是谁！”
“缪凡，为了守护一个人，为了杀死一个人，不停寻找，又在耐心的等待，这就是我。”
“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怪物已经失控了，你的能力正好能给他一击必杀，我帮你标记他的位置。”一只红蝶慢慢飘下，在触角间穿梭，之后停了下来。“看到了吗，瞄准那只红蝶，就可以杀死他。”
“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愚蠢。”缪凡扑了过来，绣雨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一道光束擦过缪凡的手臂，衣服被击碎了，手臂上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一遇到冷风，迅速凝结。缪凡没有停，再一次抱住绣雨，往前一滚。绣雨刚要破口大骂，几根触角从刚刚站着的地方涌了出来。“我要杀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蠢，别忘了，我们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任务？难道杀死那个可怜的男人就是所谓的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可怜？你是在可怜自己吧？”缪凡放下绣雨，赶紧念动咒语，将裸露在外的伤口护住，随即他将一只红蝶送到空中，这时空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发狂的男人在画面里，他身边还有个孩子，正坐在男人的膝头玩耍，一个女人忙碌着，这个画面再普通不过，每个家庭都在享受着这种平凡的幸福。突然，一根触手闯了进来，缠住了孩子，女人扑过来，想要救出孩子，可男人在慢慢倒退，退到了墙边，抱着双膝瑟瑟发抖，直到触角将孩子和女人啃食干净，男人跪了下来，他说着什么，不停地磕着头，触角停下了，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交易，触角钻进了男人的手掌。
无声的画面演绎着世上最为丑陋的故事。
绣雨愣住了，她流下了泪水，她不知道这泪是为谁而流。
缪凡哼了一声，“善与恶从来都不简单。”
“告诉我，他的要害在哪！”绣雨喊叫着。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见死不救，没有！”男人声嘶力竭地辩解着。
缪凡摇摇头，“还是我来吧，杀了他，也不能让你好过些。”缪凡一扬手，“这座盛满罪恶的魔窟就该被摧毁。”绣雨被缪凡发出的气弹飞，她轻飘飘地落到操场的尽头。绣雨远远地看着，老校舍落满了红色的蝶。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红蝶一个个消失，引发了剧烈的爆炸。老校舍被炸得粉碎。
“缪凡……”
“我没事，嘿咻。”缪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绣雨身后，他笨拙地翻过校门，“任务完成，合作愉快。”
“你……”
“你相信缘分吗？不管是善缘，还是孽缘，我们总算是……”缪凡摆摆手，微驼着背走进风雪之中。
“你到底是谁……”绣雨看着幽深的操场，小孩子出现了，他们不再被禁锢，他们冲着绣雨微微点头，“姐姐、谢谢你……”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
绣雨站了好久，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这个时间还有超市营业吗？应该会有吧？”她疯了似的开始寻找，不知为什么，她想回到那里，回到那个温暖的镜中。
我要回去，我要承受不住了，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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