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14 更新时间：18-04-19 16:16
“长卿，你真要阻止我？你就不问问我为何非要渡过这忘川之河？”
“我当然想问，我想问你为何要离开我，为何要躲着我！十年了，你我却在此处相逢，”刘长卿抖了抖长剑，剑身微颤，“可我不会再问！”
女子闻言倒退两步，“长卿，你这话可是出自真心？”
“真心？”刘长卿纵声大笑，“我的心？端木筱，我且问你，十年间，纪无尘可知你下落？”
“你叫我什么？”
“端木筱！”
“哈哈哈哈……”端木筱一阵苦笑，“是，无尘一直知道我在哪，无尘也一直在帮我做事。”
“无尘？好一个无尘！”刘长卿倒退两步，忘川河就在他身后，微波推着涟漪，一圈圈裹挟着被禁锢的阴魂推向岸边。
“长卿，你难道不知我的心？”
“我的心在此时此刻已经碎了，整整十年，想你、念你的十年……”
“你真不想问？”
“不想！”一句“不想”穿透了心肠，刘长卿双眼含泪，真是不想吗？从一开始端木筱就告诉过他，他们相爱，但他们不适合。他们的爱是真挚的，但他们对世界的理解不同，守护爱情的方式也不同。端木筱说：“我早晚会离开你。”刘长卿只是笑笑，他想用真心换真心，他想用全部的生命换不离不弃的陪伴。端木筱说：“孩子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当我离开的时候，你会恨我吗？”刘长卿又笑了，他以为会用真心捂热端木筱心中的坚冰，可他忘了，即便坚冰融化，也是一捧留不住的水。什么是心痛？是追而不得？是锲而不舍？是执迷不悟？为了寻找，刘长卿迷失了；为了等待，刘长卿一次次用谎言欺骗着自己，为端木筱编织一个个必须离开自己的理由！
刘长卿知道，这些理由并不存在。
真的不想吗？刘长卿不敢问自己。
“好，你不问，我不说！长卿，你记住，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们的感情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天长地久，你不该怨我。”
“我只怨自己蠢、自己傻！”
“刘长卿，你不像个男人，莫怪筱儿会离开你。”纪无尘哈哈大笑，只有他没发现这笑是多么的无耻。
刘长卿瞪圆双目，“纪无尘，你叫她什么？”
“筱儿，你听不见？这不怪你，你们尸鬼就算再长寿，又能活几年？到头来，陪伴筱儿的还是我。”纪无尘将秦飞羽扔于地上，抽出双剑，“你再纠缠不清，我可要替筱儿出气！”
端木筱面无表情，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
刘长卿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好！好！”他剑尖直指纪无尘，“这是你们的事，从今以后我不再问，但飞羽这孩子我救定了！”
“刘伯伯……”
“飞羽，别怕，你爸呢？”
“爸爸他……爸爸他……”秦飞羽双手捂面失声痛哭。
“纪无尘，你杀了秦庸？”
“哈哈哈哈！这不怪我，谁让那个秦庸不识好歹，死不足惜！要不是只有秦家人能驱动玄冰，这小妮子……”纪无尘露出一丝奸笑，他望向秦飞羽的眼神透着无耻。
刘长卿再难抑制心中怒火，端木筱，这就是你选择的男人？难道你的眼是瞎的，看不出他的丑恶与卑鄙！“飞羽，你没事吧？”这句“没事”有所指，秦飞羽听懂了，她摇摇头，“刘伯伯，我没事，要不然，我宁愿死！”
“刘长卿，别在我面前装正人君子，你处处留情，真当筱儿不知？真当天下人不知？”
“哈哈哈哈！我做什么、没做什么，从不向他人解释！你杀我挚友，我绝不放过你！”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纪无尘是夜月的剑客，更是夜月七子的一员，绝非弱手。他舞动双剑斩向刘长卿。刘长卿一个侧步避开剑锋，长剑一划，逼退纪无尘，左手打了个手印，一团火扑向纪无尘面门。
纪无尘冷笑，用剑一挡，火焰四散，正在他得意之时，刘长卿已到，剑如雨，挥洒而下。纪无尘用双剑抵挡，铮鸣之音传出百步。
两人一个狠、一个疾，一个似繁花坠地，一个似长风卷云。转眼间，数十回合过去，纪无尘没了耐心，他将两把剑交于一手，双剑瞬时融为一体，剑身呈血色，“刘长卿，休怪我，你自找的！”纪无尘念动咒语，用左手指尖点血剑三下，“开！”一声巨响，空中打开一道门，传出龙啸，阴云翻滚，一条血龙在云中隐现。
端木筱见状惊呼一声：“长卿，小心！”这一句叮嘱并没有挽回刘长卿，反倒激怒了纪无尘，他怪笑一声，“筱儿，放心，我下手很快，你的好长卿不会觉得痛、觉得苦。”
端木筱自觉失言，倒退两步闭口不言。
纪无尘血剑一挥，血龙盘旋而下，扑向刘长卿！刘长卿冷笑一声，他也念动咒语，“红牙！”一道白光闪过，在刘长卿身边出现一头巨狼，它周身雪白，额头上有一小撮像是狼牙的红毛。红牙张着口，其状可怖，“哼，唤我出来就是为了此事？一条小虫也需要我出手？”
“红牙，你说谁是小虫！”血龙咆哮一声，冲着红牙张开巨口。
红牙躲都不躲，两头巨兽缠斗在一起。
世上之功，分器、灵、术、法四种。凡除妖师，无论人、鬼、神，多数只得一种。纪无尘擅于使灵，血龙就是他的契灵。刘长卿虽为尸鬼，却让身为鬼仙的纪无尘忌惮，正是因为刘长卿器、灵、术、法无一不精，乃是当世奇人。
纪无尘为驱动血龙，已将自身大部分力量注入血龙体内。刘长卿不然，他之所以无所不会，恰恰是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灵力。既挡住了血龙，刘长卿抽出一张符咒，贴于剑身，一道道厉闪刺人双目。纪无尘暗叫一声不好：“雷咒？”
刘长卿一剑挥下，闪电划破长空，斩向纪无尘。
端木筱依然沉默不语，纪无尘虽在生死之刻，依然留意端木筱的一举一动。纪无尘暗骂：“贱人，我杀刘长卿时你担心，现在刘长卿要杀我了，你却半语都无！哼哼，你的心在谁那儿我不管，早晚我要得到你的身！”纪无尘见避不开，一声唿哨，血龙撇下红牙，硬生生挡下闪电。血龙身上出现一道道裂痕，怪吼阵阵，扭动了几下消失不见。纪无尘力已耗尽，转身就跑。
刘长卿哪会放他，紧追不舍。纪无尘无法，从怀中取出一物，抬手扔出。银光闪过，刘长卿吃了一惊，“玄冰？”他赶紧回身，去拾玄冰。纪无尘趁这间隙逃得无影无踪。
刘长卿捡起玄冰，秦飞羽见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刘长卿看。刘长卿会意，苦笑一声，想是这孩子怕我夺了她的传家之物，“飞羽，你爸已经不在，这玄冰你要收好。”刘长卿将玄冰交于秦飞羽之手。
秦飞羽双眼含泪，双膝跪倒，“刘伯伯大恩，侄女今世不忘！”
刘长卿摇摇头，拉起秦飞羽。
端木筱望着刘长卿的背影。现如今，刘长卿能给她的也只有背影。
两人，隔着忘川之水，两人隔着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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