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667 更新时间：18-05-04 09:54
“演儿，到妈妈这儿来……”
刘演依稀看到前边站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她背对着刘演，长发及腰，赤着双脚。
在这个灰色的世界，女子身上的红衣显得异常刺眼。
“妈妈？”刘演慢慢靠近女子，他的身子有千斤重，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劲。细微的脚步声在街道回荡，两侧的楼房随着脚步颤动，就似纸糊的一般。哗啦啦……楼房的窗子一扇接着一扇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张张苍白的脸，映着屋内跳动的烛火，透着令人窒息的诡异。
“孩子，想妈妈了吗？”女子慢慢转回身。
“妈妈……”刘演止住脚步，当他看到女子的脸时，呼吸都几乎停止。女子苍白的脸上只有一张嘴，一张嘴角微沉透着哀伤的嘴。
“孩子，你怎么了？”女子伸出手，就在刘演要转身逃离时，抓住了刘演的手腕，她的力量极大，将刘演拽进她的怀里。
“你到底是谁？放开我！”刘演拼命挣扎。
“好漂亮的眼睛，好漂亮的眉毛，还有这鼻子……”女子探出毫无血色的手指划过刘演的脸颊，“能把这些送给妈妈吗？妈妈真的很喜欢……”
女子话音刚落，四周响起尖厉的笑声，躲在楼房里的那一张张脸都因为大笑扭曲着。女子抬起头，“别笑了，好吵！”一团火焰扑向距离刘演最近的楼房，楼房瞬间被点燃，里面传出一阵阵悲鸣，顷刻间变作纸灰被风吹散了。
哗啦啦……幸存者纷纷关上窗子，街道又恢复了宁静。
“你是谁？想做什么？”
“我是谁？我是你妈妈啊，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女子指尖轻轻一划，在刘演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没错，这的确是我的血，可你不是我的儿子，不是！”女子尖叫起来，她的长发在风中狂舞，“你不仅有我的血，还有我的泪。”
贴在刘演胸口的冰泪开始灼烧，刘演隔着衣服，将冰泪抓在手里，“好疼、好疼……”
“哀鬼，立刻放了演儿！”虞胭拨弄琴弦，琴音穿透鬼气，直扑哀鬼。噗地一声响，哀鬼被击中，他的衣服竟然是空的。哀鬼呵呵冷笑，“虞胭，怎么，为了个小鬼，不对，为了个死鬼，已经死了一次的鬼，要与端木家为敌？”
虞胭从没跟端木四相交过手，以前她倒是听过一些有过关于四相的传闻，说四相是鬼中的鬼，杀不死的鬼，极其荒谬。任凭虞胭如何拨弄琴弦，哀鬼毫发无伤。
虞胭哼了一声，“既然没身子可打，”虞胭抽出一根琴弦，手指一弹，琴弦飞射而出，直奔哀鬼面门。琴弦速度极快，立时穿透哀鬼那张布满褶皱的脸。待虞胭收回琴弦，哀鬼脸上的伤口立刻愈合。
“虞胭，你还有什么本事，统统使出来，小老儿奉陪就是。”哀鬼笑个不停。
刚刚那一击就像钻进雾中，扎进风里，毫无实感。难道这个老鬼真的不存在？虞胭接连攻击数次，可依然伤不了哀鬼。这不是他的真身？我中了哀鬼的幻术？
“虞胭，你看，那是谁？”哀鬼吹响笛子，笛音似泣，虞胭头痛欲裂。
“胭儿，是你吗？”
“谁？”虞胭身子一颤，“不可能，不可能……”这声音我怎会听错？
“胭儿，你忘了我了？我是宇文及啊，你的宇文哥哥……”
“宇文哥哥……真的是你？”虞胭面前站着个男子，双目如电，鼻峰如削，嘴角微扬，略带嘲讽之色，他一身白袍，缀着淡蓝色云纹，身后背着双刀。这正是虞胭日思夜想的宇文及。
“是我，我们分别多久了？我天天都在想你。”宇文及将虞胭抱进怀里，“我的胭儿，你还是这样美，美得似酒，我都要醉了……”
虞胭止不住地颤抖，“宇文哥哥、宇文哥哥……”
“还记得吗？我们曾发誓，”宇文及捧着虞胭的脸，两人凝视着，“我们永不分离。”
虞胭的内心深处响起一声呐喊，她在劝阻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宇文及已经死了，宇文及的灵魂现在刘演的体内，面前站着的绝不是宇文及。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的双眼无法逃离宇文及的双眼。
“胭儿，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不行，这一定是幻术！刘演有危险，我得救他！可虞胭的身子不受控制，宇文及拉着她的手，向前迈了一步。虞胭想起刘演就是这样消失的，她无法拒绝宇文及，如果宇文及让她死，她不会有丝毫犹豫。虞胭抬起脚，不行，虞胭，醒醒！虞胭内心的警告是如此无力。虞胭的脚刚一落地，鬼气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条灰色的街道。
“宇文哥哥，这是哪？”虞胭觉得自己的声音很远。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永不分开……”宇文及面带哀伤，“永不分开……不分开……”
“放开我……”远处传来了呼救声。虞胭一惊，她看到前边站着个红衣女子，正用双手掐着刘演的脖子。
“演儿……演儿！”
刘演听到了虞胭的喊声，他无法动弹，虽说背对着虞胭，但心中的恐惧少了许多，“虞、虞胭……”
“我不仅要取回冰泪，我更要取回孩子的身体！”女子带着哭腔，几颗泪珠顺着那张没有眼睛的脸滚落。
“演儿、演儿！”虞胭想冲过去救刘演，可她的身子重得像背着一座山，还没迈出几步，她的手就被宇文及抓住，“胭儿，你要去哪？你不是答应我，要陪着我吗？”
“我要救演儿……我要救宇文哥哥……”
“傻瓜，我才是你的宇文哥哥，他只是刘演，不对，他谁都不是。”宇文及露出一丝冷笑。
刘演挣扎着，他开始尝试运气，身上升起一团黑雾，此时他才知晓，虞胭教他的运气之法，其实就是鬼气。刘演左手死抓着冰泪不放，右手探出，重击女子胸口，女子身子一颤，双手松了力道，刘演趁机挣脱，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虞胭、虞胭……”刘演好容易才站起身，当他回头看到虞胭时愣住了，因为虞胭身边站着个陌生的男子，似曾相识，心中烧灼起痛苦的火焰。刘演立刻明白，这人大概就是宇文及，如果我身体里的灵魂真是宇文及的，那站在虞胭身边的一定是假的，是幻术！
“放开我，我要救演儿……”
宇文及再次将虞胭揽入怀中，他低下头，嘴唇轻轻贴着虞胭的额头，“胭儿，我才是你的宇文哥哥，你好好看看我……”
虞胭脸上升起红晕。
刘演被刺痛了，他从没这样痛过，他读懂了虞胭的表情，他也终于知道虞胭有多爱宇文及。我终究只是替代品，我终究谁都不是。刘演垂着双臂，他任凭眼前发生的一切冲刷着自己。
还没找到真正自我的刘演就要迷失了，迷失在这个暗灰色的世界。
不对，这不是宇文及，不是我的宇文哥哥！虞胭在心中一次次呐喊。可我做梦都想再回到宇文哥哥的怀中……
演儿有危险！醒醒，虞胭，醒醒！红衣女子在慢慢靠近刘演。
“你不是……”虞胭的双眼模糊了，她推开宇文及，“你不是宇文及……不是……”
“胭儿，你怎能这样说？你不爱我了？”
“自从失去你，有多少个无眠夜，我期望着能再见你一面……但你不是……不是！”
宇文及大笑，他的笑很可怕，他变得狰狞，“你不爱我了？那我只好杀了你，这样我们就能永远留在这里了……”宇文及抽出刀，高高举起。
虞胭没有躲，她只是呆呆地看着。
“虞胭……虞胭！”刘演身上的鬼气在熊熊燃烧，一直在抗拒他的冰泪终于屈服，刘演再一次夺回了冰泪的使用权，冰泪化为短刀，有着黑色刀刃的短刀，“虞胭、虞胭！”刘演向宇文及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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