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190 更新时间：20-03-13 21:44
“赵队，赵队！”电话那头焦急的喊声明明就在耳边，却又好似远在天边。回过神的赵新成竭力保持着镇定，安排道：“行，我知道了，这个案子就交给张力负责，嗯，都听他的安排。”
而周渝信，从听到案子两个字开始，就一直把视线若有若无地放在赵新成身上，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手机都忘了挂就打算直接揣进兜里，便出声提醒：“手机。”
“哦，哦哦”赵新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缓了片刻才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他现在的脸色比刚才看见尸块的时候还要苍白，连双唇都失去了血色，除了周渝信，谁也没有看见他微微颤抖的双手。
周渝信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赵队，什么案子？”
对上周渝信疑惑的眼神，赵新成却有些失魂落魄，眼神躲闪，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陆一鸣，死了。”
流了那么多血，当然会死。但是，红艳艳的血，真是，好美！周渝信面无表情地感叹。他过于镇定地表情和反应反而引起了赵新成的怀疑和紧张：“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难道，你知道···什么？”
周渝信一脸冷漠的表情，似乎早有预料：“他会死，是迟早的事情。”紧接着开始分析：“他是一个聪明人，会猜不到骨灰有问题吗？而且，他很需要钱。”
赵新成的脑中灵光一闪，顺着话题接着往下说：“所以他有了王军的把柄，为了钱去威胁王军，结果反遭杀害。”赵新成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有了决断：“没错···就是这样。而且，王军可不是那么好抓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最后一句话断断续续，叫人听不清楚。
一切顺理成章，想到这里，赵新成一扫之前的颓势，整个人神清气爽，甚至兴奋地拍了拍周渝信的肩膀，称赞道：“还是你小子，头脑灵光。好，继续办案吧。”
然而经过一番勘察，在场的人不但毫无收获，反而产生了更多的疑问：首先，现场用来盛放尸块的泡沫箱子是市面上最为常见的生鲜产品包装箱，整个水产市场就没有一家是不用这种箱子的，更别提本镇其他地方的商贩了；第二，虽然还没有清点尸块，但仅凭目测就可以确认这样大小的一个箱子是绝对没有办法放下一个成年人全部的身体的，可寻遍了整个水产市场也没有找到其他的部分；最后，在犯人使用大量盐粒腌制的情况下，尸体依旧腐烂了，说明此时距离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可能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藏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不藏了？还特意扔在人来人往的闹市。
这里，不但不是案发现场，也可能不是第一抛尸现场。
“有这么笨的犯人吗？还是为了自我夸示？”赵新成怎么想都想不通：“实在是太奇怪了，你怎么看？”
周渝信的左手握成拳抵在嘴前，声音有点闷：“这只是一个诱饵。”他正死死地咬着指节克制自己内心的兴奋和沸腾的血液：“凶手是猎物，顺着诱饵的腥味，一点一点，主动走进猎人的陷阱。”既是诱饵也是邀请函，邀请他一起参加这个捕猎的游戏。
赵新成今天脾气格外的好，他明明可以察觉到周渝信说的话是不正常的，却一点也不打算戳破，反而做出迷惑烦恼的样子，眉间深陷的沟壑怕是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什么诱饵，猎物，猎人的，你说话老这么让人搞不懂。不过，我觉得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从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来看，他是想要隐藏杀人的罪行的，抛尸在这里的行为明显不符合凶手的行为模式。有另外一个人，在逼迫他露出马脚。”他正打算继续分析，腰间的手机又叮铃铃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他有些犹豫，迟迟不愿按下接听键。可周围的人太多了，继续不接容易引起怀疑。赵新成只能一边抱怨，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按下接通：“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电话，又怎么了，就不能让我专心办案吗？”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说了什么，赵新成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什么？东边，居民楼，我马上到。”
“走吧，剩下的部分找到了。”
水产市场东边隔两个路口的地方有一片老旧的居民楼，低矮的建筑群早已在风吹雨打中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斑驳泛黄的墙壁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洁白，片片脱落的瓷砖就像撕裂的伤疤，半落不落的漆皮就是流淌的鲜血。赵新成他们直接去了1号楼，正是各家忙活午饭的时候，整个楼道里面都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其中有一股味道格外特别，在一众混杂的味道中脱颖而出。有人不禁感叹：“哇，这是谁家在做肉，好香啊。”顺着这股肉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3楼的马大姐家。这家正房门大敞，还没进门就听到“呕”，有人在剧烈地呕吐。
赵新成礼貌性地敲了敲门：“警察，我们进来了，刚才是谁报警的？”因为没有人应门，他们只好自己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群租房，隔了三个房间，所有的租客共用同一个客厅，同一个厨房。除了马大姐，另外两个租客都不在家。看餐桌上的摆设，马大姐应该是准备吃午饭了。
“有肉有菜，还有汤，菜色不错。”赵新成瞟了一眼，不禁出口赞叹，却没有一个人应和，他想起来自己是来办案的，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咳，马大姐，是你报的案吗？”
呕了半天的马大姐一脸菜色从浴室里出来，有气无力地回答：“是我，那个肉，呕，我正准备吃饭，那个肉里面有个人的手指，呕。”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又冲进了浴室。
赵新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凑过去仔细看，颜色鲜亮的红烧肉里面确实有一个人的手指，或者准确的说，只有连着指甲盖的那小小一节，不仔细看绝对分辨不出来。此外，餐桌上还有嚼到一半吐出来的肉。接到电话的时候，赵新成只听说有人发现了剩下的尸块，没想到已经被马大姐做成了菜，甚至可能已经吃了一部分了。但是这小小一碗，也不够啊。
那边已经有人帮忙去扶着吐到没力气的马大姐了，她似乎读懂了赵新成心中的疑惑，手指颤抖着指着冰箱：“剩下的都在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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