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381 更新时间：20-08-12 08:34
夜更深，姜白才起身准备睡下，自己去小厨房烧了壶水，洗了脸泡了脚就歇下了。
姜白除了喜欢麻烦宁公子，从小就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哪怕是仆人，大半夜把别人叫醒去替自己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太自私了。
姜白心事重重，竟失眠了，到了天明时分才沉沉睡去。
将军府人少无长辈，规矩不多，将军也不在。点妆昨日见姜白眉头紧锁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必昨夜没睡好，看姜白还在酣睡，就不忍喊她起来，关上门便在外面候着。姜白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最后还是被饿醒的。
姜白醒来，窗外阳光明媚，她刚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穿了鞋下床走了两步，候在外面的点妆就听见了动静，在门外道：“夫人可要洗漱。”
姜白应声。
点妆端了盆热水进来要伺候姜白洗漱。就见姜白揉了揉眼对她说：“点妆，我饿了。”姜白刚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可怜兮兮的，加上她本身身形单薄，就让人忍不住想怜惜一把。点妆伺候了姜白起床穿衣洗漱，便笑着答道：“夫人可是饿坏了，我让涤尘买了您爱吃的玉露糕。”
涤尘买了玉露糕回来时点妆正要替姜白挽发，见涤尘过来就笑道：“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快来给夫人挽发，我正纠结着如何下手呢，你也知道，我挽发的手艺有多烂。”
姜白一切收拾完后刚用了些玉露糕，便觉得饱了，更多的是感觉没有胃口，就疑心自己刚起床时那阵汹涌的饿意怕不是假的。
昨天重新写的信还在桌子上摆着，姜白递给了点妆吩咐她让管家寄出去顺便再查看下接风宴准备的如何了，然后自己就坐在案前翻书。
昨夜香已燃尽，涤尘打开香炉要添香，姜白忙制止了她：“涤尘，莫添香了，我有点闷得慌，你去把窗子开开就好了。”涤尘依言开窗。东风微凉，缓缓吹来，让姜白一下清醒了不少。
姜白托着腮看书，看着看着不禁感叹，这诗文里描述的爱情可真美好啊，有的却也很凄惨。所以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像自己和顾朝那样吗？姜白又陷入了思绪。她与顾朝现在是否就是书中写的同心而离居？若他再不回来，自己是不是要忧伤以终老了？呸呸呸，自己最近也不知怎的，总是胡思乱想，还老往不好的方面想，该打。
姜白转念又忽的想起儿时和宁公子一起爬了顾朝家的墙被顾朝当场逮到时的情景。
自己那年十一，爹宠兄爱的，实在顽皮，因着不常出门，无聊的紧，就经常和宁公子一起趴在窗户边偷听哥哥和好友聊天八卦，顺便再偷一两册哥哥新买的话本子。那天哥哥跟好友夸赞顾家有个叫顾朝的少年郎。“你是不知道，那顾朝武艺高强，舞刀弄枪样样威风，举个二三百斤鼎什么的更不在话下，身材颀长硬朗，想你我二人和他年龄相仿却是个弱不禁风的瘟鸡模样，真是丢人啊丢人啊。”
许是姜沉讲话时一脸艳羡的模样太夸张，她很想去见一见这个让自恋货姜沉都万分崇拜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便怂恿宁公子和自己一起偷跑去瞧一瞧。
宁公子向来事事依着她，便和她趁着门人打瞌睡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将军府，却不得进。懊恼万分时，宁公子不知从何处寻了几个箩筐去到将军府背人处叠起来先爬上了墙又把她拉了上去，上去是上去了，怎么下去就是个问题了。宁公子和她坐在高高的墙上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那头的将军府是何位置。却听见底下有人喝道：“何方宵小？光天化日之下竟爬人院墙，意欲何为？”
那人十六七岁的模样，着劲装华服，一身英气，想来便是姜沉口中的顾朝了，果然威风，顾朝手里握着一柄长枪，枪尖正对他们二人……
姜白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当时可真是尴尬极了，自己和宁公子在将军府的墙上坐着，看着亮闪闪的枪尖只能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无力解释：“误会，这都是误会。”
点妆送信回来时便看到姜白坐在书案前托着腮痴痴地笑，调侃道道：“夫人笑的像朵花一样，莫不是昨日梦见了将军？”
姜白被点妆一调侃，脸霎时间就红了，又不甘被这般取笑，立马正色道：“休的胡言，小丫头年纪轻轻的不知羞。”涤尘又在一旁笑道：“点妆姐姐，夫人这可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这边主仆三人说说笑笑。那边顾暮一大早就去上朝了，官服是早在召顾暮回来时就送到了顾家，昨日姜白便吩咐了涤尘将官服送到顾暮房中。
又替顾暮挑了个机灵小厮旋笛伺候他起居，还说如果顾暮唤名字不顺心的话可以重新给他起名。
却说当时顾暮回京心切，日夜赶路，一切从简，只带了一个车夫就回来了。他本就不太喜欢人伺候，在清河县时仆人什么的只有一个守门的、一个烧火做饭的婆子，而这仅仅的两个人也早在清河县就遣散了。他此番回来也不打算要什么仆从下人，有人跟着老是感觉不自在。然姜白美意不可拂，勉勉强强把旋笛留下了，名字更是懒得改了。
快到正午时分顾暮回来了，接风宴业已摆好。姜白早命涤尘挖出了一坛埋在土中的青霜酒，甫一拿出，顾暮便闻见了酒香，从旋笛手中接过酒坛，拍开封泥，酒香更甚。顾暮替自己倒了一大碗，也给姜白斟了一杯。便自顾自的品了起来。
“这世间佳酿千千万，有的辛辣暖胃，有的缠绵醇厚，可要我说，都不及这青霜的半分美妙。细细品尝来，梅之清幽、兰之馥雅、竹之甘爽、菊之香甜……这一年四季竟都化为坛中美酒。斟一大碗，又果如青霜薄雾，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啊……”顾暮边喝边说，这一通话说下来，听得姜白脸都僵硬了。
这顾暮可真是个读书人啊，连姜沉都没他能这般卖弄风骚，不就是喝个酒吗？还说的那么文雅，那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吟诗作对？
姜白不禁怀念起和顾朝废话少说大口喝酒的时光了。论性格，姜白还是觉得顾朝那一股子凛然果断的劲儿更让她感觉舒服。
姜白的酒量不错，但她今天没有什么兴致和胃口，只夹了几口菜便搁了筷子。思索着要不要问问顾暮今日上朝可否顺利，可有人为难他，得关心关心这个小叔子，把关系打好，不然夫君回来了定要责怪她照顾不周。
顾暮见姜白一直垂头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这边顾暮的心思却让姜白猜中了，顾暮喝了一会儿就笑着问她：“嫂嫂可要一起行个酒令？好久不曾这样开怀畅饮了，若知道，这青霜酒可是我一直垂涎的佳酿，今日得嫂嫂慷慨，长欢才有幸豪饮它一大坛，若不吟诗庆祝，便是辜负了这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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