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爱情,谁能说清

章节字数:12812  更新时间:10-05-18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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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半宿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想啊想,后来终于进入了梦乡。

    睡了一觉醒来后,我的脑子清醒多了,情绪也平复多了。我仔细想了一遍,发现了几个事实:第一,我失恋了;第二,我失恋的原因是自己以为钻石王老五看上丑小鸭了,却忘了钻石王老五不是那么好惹的;第三,一谈恋爱就把对象当成现代人,忘记了这是在古代,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完全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也被人当成一生一世唯一的对象;第四,被宠得昏了头,不记得自己惹的男人是个暴君,当面给他难堪,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第五,冯乘衣还被囚禁在焱王府里。

    对了!冯乘衣还被囚禁呢!我狠狠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被我忘在脑后,第二天才想起来,果然恋爱是害人的玩意儿!我仔细想了想,叫碧环进来。

    “燕夫人……”碧环欲言又止,我笑笑,说道:“谢谢你啊碧环,我都想明白了,确实是我不对。”凌霄本来没什么错,他从来没说过只爱我一个人……其实他甚至从来没说过爱我……他也没有利用我,是我自己将冯乘衣的事情说出来的,他是要拓沙天下的王者,怎么可能放着这样好的机会不利用呢?

    等一下,利用?我脑子里闪过灵光。碧环已经在那边叫道:“夫人?夫人?”

    我回过神对她道:“碧环,我现在能不能出门?”

    碧环面有难色:“夫人,昨晚王大怒,听说夜宿在书房里,还叫了一个歌伎侍寝,今天一大早王就到军营里去了,还吩咐……吩咐没有他的命令,夫人不能走出门口一步。”她咬了咬下唇,说到:“夫人,我看王真的很生气……其实王对夫人很好的!以前欺负夫人的那几个士兵,听说王让人把他们鞭笞致死,尸体在军营里示众三天,然后喂狗了。”她说得自己可能也有点恶心,顿了顿还是继续道:“还有一个歌伎,听说也是的罪过夫人的,昨晚王将她送进军营了,听说是去做军妓……”

    我听得心里起起伏伏,凌霄,你这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乐瑶的仇我已经报了,一个女人当众被人扇了耳光,又被撕破了衣服,已经是很难堪了,你竟然做的这样绝,真不知道你是为我报仇还是再给我树敌。

    唉,看来是没办法了,我只能再试试**了。我让碧环下去,自己打开门,刚要洒**,门口的一个侍卫就说道:“燕夫人如果是想用**的话就不必了,昨天那几个弟兄被王责罚降了职,今天所有的兄弟都是服了‘爽清丸’来的。”

    我没想到会这样,说道:“我很对不起那几位兄弟,不好意思。”

    “夫人不必愧疚,身为王的侍卫,竟然被**迷晕,自然是疏于防范,受罚是应该的。”

    哪里是疏于防范,是对我没防范罢了。看来我也是个惹祸精,凌霄说的没错,我是恃宠而骄了。可是我不能不去救冯乘衣啊,只能对不起一方了!我想了想,抬腿就往外跑,只盼那个侍卫一时拦不住我。结果一下子就被他拎起了领子,机械一般的声音:“夫人请回。”

    “我——”我字刚出口,面前的侍卫突然直直倒了下去!我一惊,回头只见四面的侍卫全部昏倒了。

    一个男人来到我面前,说:“你没事吧?”

    “胡大哥!”我惊喜极了,忍不住直接扑上去抱住了他蹦蹦跳跳,“你怎么来了?你身体没事了吗?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好厉害啊!你怎么每次都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呢?你是不是神仙呀?”

    他当然回答不了我这一箩筐的问题,撕裂般的声音只缓缓道:“奉楼主之名追踪萧远,昨夜看到你。”

    “你昨天就来了?”我更惊讶,他点点头,面具下的眼睛有晶莹的光芒,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沙哑的声音说:“不要难过。”

    ……他都看到了……他看到了……我在原地呆了几秒,心里突然涌上了说不清的委屈,失望、落寞、惊吓、痛苦和伤心全部都疯狂地向外涌,我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胡斐只是抱着我,他静静等着我哭完,直到我从他怀里抬起头,说:“对不起,把你衣服弄湿了。”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用袖子擦干我的眼泪,用行动表示他完全不介意,然后指着我的脸,微微启动嘴唇:“花猫。”

    我破涕为笑,想起当初也是这样在书剑怀里哭泣,那时候也是被书剑逗笑的,那时候向书剑告白,然后被拒绝了。

    “胡大哥,你把他们打晕了,他们是不是很快就会醒?”我问,见他点点头,立刻从腰包里掏出**洒了下去,让这些人睡得更久一点。然后拉着他进屋坐下。

    “胡大哥,楼主为什么要找我师父啊?”既然他已经看到我和萧远了,自然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没必要隐瞒我们的师徒身份,何况我也没打算对他隐瞒。

    “宿怨。”他吐出这两个字,我就知道里面故事颇多。于是又问:“胡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点点头,我却不由自主埋怨他道:“你也不问问是什么忙就答应,万一我要你的命呢?”

    他突然也笑了,还是那样春风一般,让整个世界都灿烂了起来。我继续道:“我家小姐,就是冯乘衣,她现在被凌霄囚禁在府里,我想让你勘察一下她被关在哪里,然后到晋州去找晋州侯,叫他派高手来救冯乘衣。”

    他再次点点头,站起身就要走。我拉住他:“胡大哥,你要小心啊!”

    “我明天晚上回来。”

    “明天晚上?可是这里到晋州水路要走三天啊!”我诧异了,他只是看着我,然后伸手在我头上揉了揉,说:“等我。”然后就走了出去。

    于是我决定等。我知道他一定能把郑清的人带来,他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就是相信他,但是我自己也要行动营救冯乘衣。

    先礼后兵,我决定先找凌霄谈谈。虽然这个决定在这个时候有点可笑,不过谁说我不能做可笑的事?有胡斐在,冯乘衣一定能被救出,我有恃无恐,还怕凌霄做什么?

    于是我趁着外面的侍卫还没醒,自己离开园子寻找凌霄的书房,听说他只要回府就一定会回到议事厅或者书房。白天路就好认多了,路上遇到府里的几个丫鬟都认得我,恭恭敬敬地有问必答,竟然很快就被我找到了书房。

    趁着四下无人,我飞快闪进书房。凌霄还没回来,我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不知道凌霄有什么秘密书信没有。我想起电视剧里都是转个花瓶什么的就发现一个暗门,于是将这屋子里的花瓶都转了一遍,完全没有变化。

    我记起公子府西园那个密室,然后走到屋子里唯一一幅画前边,掀开画,墙上果然有一个把手!将把手一转,书架就自动挪开了,而且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结果真的被我找到了秘密书信!这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激动地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是什么将领之间的通信;第二个盒子里面好像是什么凌霄在拓沙王朝里面的卧底写的信。

    第三个盒子里装的是墨雪的信。

    凌霄的每次来信墨雪看完后都会烧得干干净净,可是墨雪的每封信凌霄竟然都这样保存了下来。我知道偷看人家的信件是不好的行为,可是谁叫我好奇心重呢?而且我正对凌霄生着气,所以决定偷看一封信。

    一封,就一封!我在心里默念,毫不犹豫地将信件里唯一一封红色信封的信拿了出来,展开阅读。

    霄哥哥:

    雪儿无能,昏君提前行动,雪儿算错一步棋,连累庆王府被抄家,父王被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雪儿决定到月韶去,养精蓄锐,积蓄兵力,夺取政权,再回大景国报仇。到时霄哥哥恐怕已经是拓沙之王,还望霄哥哥能助雪儿一臂之力,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雪儿已经查清,与谦妃勾结,出金买烟雨楼铲平公子府的,正是大景国的德明皇。昏君当道,如今景国已是残破不堪,霄哥哥要与郑清合作,郑清深谋远虑,对属下宅心仁厚,极受晋州百姓拥戴,定非池中之物,你我皆不能比。雪儿此一去不知前途如何,望霄哥哥保重。

    另附,雪儿已找到意中人——白如风正是雪儿的意中人,他为雪儿辛苦解毒,为雪儿放弃景国荣华,愿与雪儿共赴月韶谋事,雪儿今生得此一人已无憾。儿时婚约玩笑作罢,愿霄哥哥早日找到意中人。

    雪儿最后衷心劝霄哥哥一句:燕七是个好姑娘,她并不知道自己是霄哥哥放在我身边的人质。其实霄哥哥不说,雪儿又怎么会猜不到呢?你在庆王府故意与燕七一番情浓,无非是做给雪儿看的,将她留在雪儿身边,好叫雪儿放心。其实,霄哥哥你又何必如此?雪儿定是相信霄哥哥的,又何须人质了?燕七本质极好,雪儿不忍让她参与这些是是非非,所以已经放了她自由,还望霄哥哥懂得珍惜。

    雪儿敬上。

    我读完了整封信,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真心有瑕,小心为上……真心有瑕,小心为上……原来便是这个意思么?这种无聊的政治牵绊书剑自然是看出来的,他也警告过我,可是人质这么离谱的事情我怎么能想得出来呢?墨雪,你的霄哥哥显然不懂得什么珍惜,把人家的真心践踏过去以后还要退回来狠狠踩两脚才罢休啊!怪不得凌霄听到墨雪和白如风的事情那么平静,原来他早知道了。

    “你——”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子惊讶的声音,我一惊,匆忙回身,不小心将那个装着信的盒子碰掉了,里面的信洒落一地。

    我赶紧蹲下捡,眼前出现一双绣花鞋,蓝色的裙摆一晃,她轻声道:“燕姐姐,我帮你捡吧。”

    “不敢劳烦兰夫人。”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兰儿的脸色有些发白,她咬咬唇,道:“燕姐姐,你怪兰儿么?怪兰儿趁虚而入,在公子身边近水楼台……”

    “兰儿,我不知道我怪你什么!”我口气掩饰不住厌烦,“我不知道是怪你趁虚而入,还是怪你在凌霄寻花问柳的时候竟然还能‘宽容大度’,还是怪你……怪你伤了别人的心,不懂珍惜真心人……”

    “兰儿不明白燕姐姐说的真心人……”她喃喃道,突然抬起头,“难道是……难道是……可是他已经死了!”

    “他没死!”我猛地大吼一声站了起来,正对上兰儿的脸。兰儿被我吓了一跳,“噔噔”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一声大吼响在书房里。我循声看过去,凌霄站在书房的门口,脸色铁青地走过来扶起兰儿,仔细检查了一番突然看向我,眼中有怒火:“你对兰儿做了什么?”

    要不要这么老套?他该不会正好只看见兰儿跌倒那一幕吧?我不说话,兰儿焦急地叫道:“不是的公子,是我自己跌倒的!真的!”兰儿想帮我辩解,不过在发怒的凌霄听起来肯定变成兰儿在维护我的托词了。

    果然,他冷冷看了我一眼,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善妒,我当初真的看错了你!你可知兰儿怀有身孕,如果有个万一我要你赔命!”

    我一愣,看着兰儿呐呐问:“你……你怀孕了?”

    兰儿的脸突然红了,低下头轻轻点了点,那是即将作为人母的羞涩。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凌霄冷哼道:“装的倒是很像,若是不知道兰儿有孕,你为何要推倒她——”他突然停住了,看着地上的信不语,再抬头的时候眼神冰冷地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来书房是要找什么东西?”他冷冷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间书房只有我和忽特尔,还有兰儿才能进来么?”

    “不知道。”我据实回答,“我是来等你的。”

    “等我?”他冰冷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可怕,“然后你就顺便翻了一下书房的东西,不小心找到了暗格,拿出了书房里的机密信件?”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喝道:“说,你到底来做什么?谁派你来的?”

    嘶……疼!我忍不住叫道:“疼!你放开我!”

    “说!谁派你来的?派你来找什么?是不是郑清?”他反而更用力抓我的手腕,我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兰儿立刻上前道:“王,燕姐姐她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先放开她吧!王——”

    凌霄只是冰冷冷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说!”

    “我说我说!你放开我我就说!”总之先服软。凌霄看了我几秒,最后放开了我的手腕,我赶紧揉了揉,差点断了!这要真断了,凌霄就是第二次犯罪了!

    “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本来不想找什么东西的,不过现在找到了。”我将手里的信递过去,“人都说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我现在终于都明白了。其实焱王又有什么看错我的地方呢?你根本从来没认真看过我,一点都不了解我——不过一个棋子,又何须太放在心上。”

    凌霄接过信,只看了一眼,脸色在瞬间变了变,抬头看向我,好像是要说什么,到底什么也没说。

    我蹲下身,将信件一封一封捡回去,一边说:“我来是想问问焱王,能不能放了冯乘衣,毕竟人家夫妻新婚燕尔就被迫分开,焱王应该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

    屋子里没有声音。好半天凌霄才缓缓道:“这件事我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插嘴。”

    “那好吧。”我收好信,将盒子放回原位,转身看向他:“那,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燕姐姐你要走?”兰儿惊讶极了,我点点头:“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了,所以想到其他地方去谋生计。”

    “你不要走!公子只是一时气愤,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公子他——”兰儿脱口而出,被凌霄打断,只好低头不再说话。凌霄看着我道:“你是我的人,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焱王忘了,你已经把我送给墨雪郡主做丫鬟,后来墨雪郡主给了我自由,我到了冯府做丫鬟,所以现在我是冯乘衣的人,不是你的人。”

    凌霄皱起眉,“那么,你的主子还在这里,你一个人想走么?”

    “是不是冯乘衣离开,我也能离开了?”

    “对。”

    “那好吧,我就同小姐一起离开好了。”我耸耸肩,走出了书房。

    天知道我要用尽力气才能不对着凌霄的那张脸大吼大叫。我好想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付出一片真心到头来却是被他利用?为什么要让我一次一次伤透了心?为什么每次伤我的都是你?折断我手腕的是你,打我巴掌的也是你,骗我的是你,利用我的也是你!为什么又是你将我从洞里救出,陪我看日出,在众人误会和声讨中伸出援手,说喜欢我,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

    凌霄,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吗……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到吃饭的时间碧环就将菜端进来,我吃过饭就在房里走来走去,肚子里的东西差不多消化了,便又躺回床上睡觉。

    我要养精蓄锐,何况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动。

    这样到了第二天晚上,我等着等着,等得无聊了,想起自己现在失恋的状态,忍不住挥拳叫道:“你不要被失恋打败了!失恋算什么?失恋就是个屁!”

    “噗嗤”——谁笑了?我猛地回头,床边站着白衣的面具男,他见我不爽的样子立刻停了笑。

    “你来啦!”我笑着问,“小姐救出来没?”

    他点点头,我又问:“这次晋州侯派来几个人啊?”

    他伸出两个手指头,我立刻就失望了:“什么?才两个人?他也太小气了吧!这可是关乎他夫人的性命哎!这人脑袋好了以后怎么这么不可爱!”郑清若不是脑子好了,绝不会与凌霄达成什么协议的。

    “那胡大哥,咱们走吧。”我从床底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胡斐有些诧异地指着我的包袱,我知道他是不明白我的包袱怎么这么大。

    “这个焱王欺骗我的感情!这不是无耻吗!我对付不了他,拿点他的东西总不过分吧!再说这里面的东西他都已经送给我了。”里面正是数不清的首饰。我躺在床上想了又想,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凌霄!之前我意气用事将戴在身上的首饰丢给他就是失误。

    胡斐笑了,点点头,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一路上畅通无阻,我感觉兴奋极了。

    等我们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四周突然响起了口哨声!霎时间整个焱王府亮起了灯火,那样多的灯火将黑夜照成了白昼!

    胡斐握着我的手一紧,我也是一惊,浑身一颤。无数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们围在了中心。侍卫整齐地让出一条路,穿着火红色衣衫的凌霄就那样缓慢走了过来。

    他看着胡斐,冷笑道:“阁下也把我焱王府看的太简单了,两次随意进出,真当我府里的暗卫是死人么?”

    我一惊,原来他早就知道胡斐来了,第一次就知道,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埋伏,等着我们跳下去!我一紧张手颤了一下,胡斐感觉到我的紧张,轻轻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担心。

    凌霄看着我们,就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而我们两个不过是他脚下的蝼蚁。他的视线停留在我脸上,冰冷而高傲,我几乎被这样的视线打败。可是胡斐的手心很暖,让我心安,而且我也不想继续在凌霄面前唯唯诺诺了。从穿越至今,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既然我已经不可能和凌霄再有什么关系了,又怎么能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呢?

    我挺起胸膛,回视着凌霄。

    “燕七,你好得很。”凌霄冰冷冷的声音传来,“勾结烟雨楼的人到我焱王府里来,到底是何居心?”

    “焱王陛下,我没有勾结什么烟雨楼!”这一刻,我的心里竟然很清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么会这样清明,就好像一潭浑浊湖水慢慢净化了污垢,变得清澈透底。“胡大哥是我的朋友,他是来接我离开的。”

    “半夜三更地离开?”凌霄看着我们,语含讥讽,“连个招呼都不用同这里的主人打么?”

    “胡大哥有事耽误了行程,正是因为半夜三更,我们怕吵到陛下休息,所以不告而别,还望陛下海涵。”

    “我看海涵就不必了,你们几番恣意进出焱王府,戏弄府里的侍卫,而且——”他突然挑起嘴角邪邪一笑,头轻轻向我背上抬了抬,示意道:“还拿走我府里的东西,殊不知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我才想起背上还背着包袱,便解下来道:“陛下指的是这些东西?”

    凌霄看了看我手里的包袱,邪笑更浓,道:“怎么,舍不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如此爱财之人?”

    “这个……的确是我的不是,我不会拿走的,这就还给陛下。”我把包袱轻轻放在地上,万一摔碎了这里面的玉镯子什么的我可就真的赔不起了。本来想要拿点补偿的念头现在看起来有点胡闹,我想我真的是喜欢凌霄,所以失恋让我变得不像自己,有点不管不顾疯疯癫癫的。拿这些东西要做什么?本来以为是恋人的礼物才那么喜欢,现在再看,却一点也喜欢不起来了。

    凌霄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可怕,他的笑隐没在嘴角,声音再次变得冰冷:“你真的不要?”

    “我真的不要。这些都是陛下的东西,陛下说的对,不问自取是为贼也。”为了表示我真的不会拿他府里的东西,我又将地上的包袱往外推了推。一个侍卫过来将包袱拿起,递到凌霄面前。

    凌霄面无表情,只是眼睛半眯着,看向那个侍卫,冷冷道:“有人叫你去拿么?”

    侍卫一愣,接着立刻跪在了地上,颤抖着道:“属下知错!”

    凌霄什么也没说,突然抽出身旁侍卫腰间的剑,“哐当”一声丢在了跪着的侍卫面前。跪着的侍卫全身都在颤抖,颤抖着拿起剑道:“属下领罚。”说着突然举起剑砍向自己一条臂膀!

    我惊呼出声,眼看他就要砍到自己的手臂,白影一晃,胡斐那条银光闪闪的绳索已经将侍卫手里的剑给卷了过来。

    幸好!幸好!我不禁紧紧抓住了胡斐的手臂,心有余悸地说:“胡大哥,幸亏你的动作快。”

    “阁下未免太放肆了!”凌霄看向胡斐,脸上犹如严冬,“本王管教下属,还轮不到你来插手。阁下两次入我王府,自认武功高强,本王的下属心有不服,要向阁下讨教讨教。”他的话音刚落,从四面站出来十几个侍卫,这些侍卫身上的衣服都与其他侍卫不同,我知道这些都是凌霄手底下的精锐近侍,武功都很了不得。

    抓着胡斐手臂的双手不由得更用力,我对凌霄道:“焱王陛下,你曾经说过只要冯乘衣小姐离开焱王府,我就可以离开焱王府。现如今冯小姐是否已经不在府上了?”

    凌霄眉头皱了皱,冷冷道:“不在。”

    “陛下一言九鼎,既然冯小姐已经不在,那我也可以离开了。”我拉了拉胡斐的袖子示意赶紧走,凌霄冰冷的声音提前一步响起:“本王从不食言,你当然可以走,可是,”他顿了顿,看着胡斐,“他要留下。”

    “为什么?”我觉得他也太不讲理了!

    “烟雨楼的‘飞狐’出入焱王府如入无人之境,传出去我焱王府岂非让天下人耻笑?今日他定然走不出王府了,你大可不管他,自己离去。”

    “你——”真是无耻!我一时愤恨说不出话来,却听到熟悉的女声缓缓响起:“焱王陛下,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你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逼迫,想要留住的东西就会离你越远。”

    冯乘衣就在这灯火通明的院子里缓缓出现,人淡如兰,不急不躁闲庭信步一般走过来,她的身边是一身月白色衫子的男子,朗眉星目,眼神深邃如潭,哪里有半分稚嫩的影子?

    “小姐?姑爷?”我看见郑清身后湖蓝色衣衫的人,更惊讶:“书剑?”

    半年未见,书剑的脸上已经退去了以往的明朗,反而是眉目含笑,眼中的深意一眼看进去望不到边。

    原来他也在羽化。

    我忍不住抱着胡斐的手臂跳了起来,笑道:“你说两个人,我还想堂堂晋州侯怎么这样小气呢!原来是他们两个亲自来救小姐,这可比千军万马好用多了!”好了好了,这回小命保住了!

    “侯爷,这么晚还有如此闲情来我焱王府赏月么?”凌霄淡笑着看着郑清,但是那笑容却没有到达眼里。郑清淡淡道:“焱王也是好闲情,这么晚还叫这么多侍卫在此操练。之前本侯的夫人承蒙焱王陛下照顾,本侯还未来得及道谢,今夜特来接夫人回府,顺便向焱王道谢。”

    “晋州侯不必客气。”凌霄挥挥手,“如果侯爷夫人喜欢本王府里的风光,自然可以多住几日,本王很是欢迎。”

    “叨扰陛下这么久已是不妥,焱王的盛情本侯心领。”郑清拱了拱手,“后会有期。”说完就迈步离开,冯乘衣和书剑跟在他身后,我愣了,郑清路过我身边,突然皱了皱眉,道:“不懂事的丫头,惹焱王陛下发怒还不够?还不快同我回去!”

    我大喜,立刻道:“是!”拉着胡斐就要跟上。凌霄突然淡淡道:“等一下。”

    郑清转身:“不知焱王还有什么事情?”

    “你们可以走,但是他要留下来。”他轻轻一指胡斐,我立刻就烦了。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认准胡斐就不放手了,胡斐是杀了他父母还是抢了他老婆啊?他连郑清的面子都不给也要为难胡斐,真是变/态!

    手上一暖,胡斐的手轻轻盖在我手上,撕裂般的声音对我道:“放心。”然后移开我的手,自己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我留下,让其他人离开。”

    “胡大哥——”我要上前,突然被冯乘衣拉住了衣袖。她在我耳边轻声道:“你还要上前,是真想害死他么?”

    “可是——”“凌霄虽贵为焱王,领兵打仗运筹帷幄都是人上之人,可是于‘情’之一字却犹如懵懂孩童,你越是关心‘飞狐’,只能越让他身陷险境。”

    我怪异地看了冯乘衣一眼,她继续道:“若兰,你还没看出来焱王想留住的到底是谁么?”

    “可——”“若兰,你不要——”“哎呀我的小姐!”我一跺脚,“我只是要过去和胡大哥讲几句话!”

    冯乘衣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我的衣袖。我立刻走到胡斐身边,对他道:“胡大哥,我问你,你一人对付这几个人能赢吗?”

    胡斐看了四周的侍卫一眼,轻声道:“不一定。”

    “那……”我附在他耳边说:“不如用药。”

    他看了我一眼,我又轻声道:“我的**用完了,不过还有三颗‘千里醺’,一会儿你先假意和他们过两招,然后屏息将药丸摔出去。”我紧紧挨着他,将三颗药丸偷偷塞进他手里。胡斐看着我点点头,我对他道:“你要小心!”然后走了回去。

    胡斐一个人站在锦衣的侍卫中央,雪白的衣服在火光的照耀下衬出淡淡的光晕。凌霄一挥手,四周的侍卫一拥而上,十几把寒光闪闪的剑折射着跳跃的火焰从四面八方涌向胡斐。胡斐手里的银色绳索突然飞跃而起,与他衣衫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道闪电划裂了天际!

    “好快的身法!”一直都没有开口的书剑突然喃喃道,“原来‘雪山飞狐’便是此意。”

    我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打斗的人身上,对冯乘衣低声说了我的计划,冯乘衣点头,又将计划告之郑清和书剑。前面胡斐和几个侍卫战的难分难解,他一个回身,突然一阵白色的烟雾从地上升腾而起,我立刻屏住了呼吸。烟雾很浓,浓的几乎看不清人影,很快这很浓的烟雾便充斥了整个空间。

    “千里熏”是一种很奇特的**,这种**是用酒提炼出来的,闻到这种**的人就会像喝了好几坛烈酒一样产生醉酒的反应。我听到耳边一阵“乒乒乓乓”兵器掉落的声音,估计现在有不少侍卫都已经脚步不稳,说上醉话了。

    手突然被拉住,胡斐到我身边说道:“走。”我点点头,几个人立刻向大门走去,马上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背后生风,一阵凉意迅速袭来,猛地回头,就听见胡斐一声闷哼,我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

    烟雾已经散去,凌霄狰狞的脸在我眼前不到一寸,他的眼睛竟然布满了血丝,简直像要将我撕开吃下去的烈鬼!

    我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眼前白光一闪,书剑一掌将凌霄逼退,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焱王内力深厚,药粉作用不大,快跑!”

    我用力挣脱手腕,可是凌霄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怎么也挣脱不掉。书剑与他纠缠在一起,他竟然还能抓着我的手腕!书剑怕伤到我,立刻停了手,叫道:“放开她!”

    凌霄站稳脚,突然用力将我拉到眼前,阎罗一般的目光里仿佛有熊熊的火焰,声音无比的低沉沙哑:“你要走么?你就这么想走么?”

    “放开我!”我怎么也挣脱不开,刚才胡斐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凌霄全身仿佛燃烧着火焰,我的手腕处能感觉到他的皮肤滚烫发热。他只是不管不顾地看着我低吼:“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走!说!”

    “你快放开我!你、你醉了!”他的样子分明就是中了“千里熏”,恐怕他真的是内力深厚,所以没有像其他的侍卫那样或者脚下不稳东倒西歪,或者不省人事。

    “你说!你说!”他用力摇晃着我,晃得我全身都要散了!我大叫一声:“好,我说!因为我被你伤害了!被你背叛了!我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吗!”

    凌霄愣了愣,然后突然将我抱进怀里,喃喃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利用你,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真是醉的厉害!我挣扎从他怀里出来,说:“我原谅你。”

    “真的?!”他惊喜地叫道,脸色潮红,分明就是醉酒的样子,“那你不走了?”

    “谁说我不走。”

    他一怔,“你不是原谅我了么?”

    “两回事!”我转身要走,他紧紧抓着我,紧张地说:“是我对你不好吗?你要怎样你说啊!”

    “我要你为冯乘衣的事情道歉,我要你不再花心,我要你今生只喜欢我一个,你能做到吗?”我反问,见他怔在原地,又道:“我要时光倒流,你从没利用过我,从没娶过别的女人,可以吗?你可以从来没娶过兰儿吗?你可以从来没让兰儿怀上孩子吗?凌霄,你算了吧!”我终于吼了出来,把心中的一切郁结都吼了出来。凌霄已经发愣了,他呐呐道:“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醉了,我又在这里计较什么呢?我叹口气:“凌霄,算了吧,我们根本不是一种人,观念不同,永远不可能真的有什么此情不渝的事情。你所谓的爱和我所谓的爱,又怎么可能是一种。”一个古人,一个现代人,其中的鸿沟又岂是光年可以计算的?

    “爱?”凌霄怔怔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容中竟有一丝凄凉,“你同我讲爱?”他突然哈哈狂笑起来,疯魔的样子让我心惊。

    “燕七,你同我讲爱?你说我背叛你,你说我负了你,可是你问问你自己,你对我有爱么?”

    我呆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看着我,皱着眉,仿佛我是这世上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燕七,我是利用你,我是负了你,可是我至少还有三分真心!也许……不止三分真心……我是想好了利用你,可是在林子里对你说的话,我自己都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后来每一次同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演戏……我恨那些欺负你的人,我想给你我能给的东西,这些是真还是假,难道你敢告诉我吗?”

    “我……”我的舌头好像不能发声了,只听他疯疯癫癫地喃喃自语般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心,你有什么值得我上心?可是,你唱歌讲故事的神情,你说的话,你每次笑得样子,还有你睡在我的床边守着我……”他突然笑了,抬头看见我又恢复了疯癫的神情,“明明和其她的婢女没有两样,甚至还不如她们……我上心了,我是上心了,可是你呢?你从来没上心过!”

    他的指责是吼出来的,我竟被他的吼声震住,一时间没有反应。

    “燕七,你问问自己的心,哪一次不是我步步紧逼,你无路可退的时候才回应我?你可曾对我说过一句情话?你可曾……你可曾让我亲近过一次?”他摇着我的肩膀,“你从墨雪那里离开,宁愿去投奔冯乘衣也不来找我,甚至不曾给我一点消息!你是真的相信我吗?你想一想,这大半年来,你有几次想到我?”

    “我……我……”

    “你骗得了别人,可你骗得了我,骗得了自己么?你心里真的有我吗?你心里难道不是有别人吗?!”

    我的脑子混乱一片,呐呐道:“别人?什么别人?”

    “什么别人?你问你自己!”他低吼,“你总是想起的是谁?你最想念的是谁?你最相信的是谁?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谁?”

    我被他吼得愣住,愣愣地回头去看书剑。书剑握紧拳头,脸上的表情变幻着,对凌霄道:“焱王,请你放开七七!”

    “七七?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你在她心里比我还重要?哈哈……书剑,你在她心里还不如我!你给她几分真心,她还你几分,我给了她多于三分,你呢?你还不到一分!”凌霄突然大笑起来,我还在发愣,一条银色的绳索凭空出现缠住了我的手臂,我只觉身体被一股力道拉开,然后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凌霄侧身躲开绳索,顺势右手伸过来抓我,我看见胡斐手里拿着一把剑,这把剑直直指向凌霄,可是凌霄竟然恍若未见,径直撞上了剑锋!

    长剑刺入他的左肩,鲜血立时四溅!我尖叫一声,凌霄突然挑起嘴角邪笑,右手里突然就拿出一把匕首,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肩胛骨里插着一把剑,迈开步子走向胡斐,抬起手就刺向他!

    胡斐受内伤很重,刺凌霄那一剑就已经很吃力,完全没有抵抗,那把匕首就深深插进了他的胸膛!

    滚烫的血液溅到我的衣服上,我的脸上,匕首就在我的眼前,金光闪闪,灿灿生辉。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的声音好像在颤抖。胡斐的身体缓缓倒在了地上,我蹲下去,我拼命翻腰包,然后把金疮药全部掏出来洒在他的伤口上。

    “没事的!没事的!”我的大脑好像麻痹了,“你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

    “王!”一个女子的尖叫传来,那是兰儿的声音。我听到她的脚步声,她跑到凌霄的身边,声音在颤抖:“你的肩膀——”

    “兰儿!兰儿!你快帮我找个大夫!”我抬头看向她,我的眼里都是泪水,所以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快找大夫!”

    “若兰!”冯乘衣跑过来紧紧抱住我,“若兰你别慌!”书剑已经过来扶起胡斐,脸色凝重,道:“他胸口的这个匕首必须马上拔出来,不然有性命之忧!可是——”他看向我,“可是,匕首在心口,如果稍有差池,恐怕……”

    “拔!马上拔!”我拼命点头,书剑皱着眉道:“而且,我怕他坚持不住,一口气上不来,到时候也是死路一条。”

    “没事!他一定能行的!”我用力抹掉眼泪,直接跪在胡斐身边,“我来拔!”

    胡斐嘶哑的声音响起:“不用了,不要浪费力气。”

    “不是的,你这么了不起,一定能熬过这关的是不是?”我用力笑着,一遍一遍擦掉自己的眼泪,“我和你一起努力,你一定没事的!”

    “不……”他轻轻摇头,“我不想让你失望,倒不如直接死了……”

    “不行!不行!不行!”我只听到自己的尖叫,“书剑,你把他按好,我要拔了!”

    书剑沉重地点点头,胡斐却突然挣扎起来,他一动,整个胸口就被血染得鲜红,他的嘴里也涌出血来,我的脑子快要炸了。我大叫:“不要动!不要动!胡大哥——不要动!”

    可是他只是挣扎,仿佛希望直接死掉,不许我握住那柄匕首。我拼命叫拼命叫,他又吐出一口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出声:

    “逍遥哥哥——”

    他停止了挣扎,面具下的眼眸凝视着我。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我的哭声:“逍遥哥哥,求求你不要动了,灵儿不要再失去你一次!求求你……求求你……”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我只听见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坚决:“不要哭……”

    我流着眼泪笑着看着他,然后……用力拔出了那把匕首!

    鲜血随着金色的匕首喷涌而出,我用一只手捂住,另一只手把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幸亏他已经昏过去了,不然这金疮药带来的剧烈疼痛不知他能不能承受。

    “燕儿,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血?”这个声音响在我耳边,我仿佛听到了上天的恩赐!我疯狂地在腰包里翻找,拿出那块流光四溢的玉佩:“师父!师父你看!你救救逍遥哥哥!我只有一个愿望,求你救救逍遥哥哥!”

    萧远抓住我,不让我身体乱晃,看向地上的人,皱着眉道:“恐怕是活不成了……”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我拿着那块玉佩叫着,“师父,你说什么愿望都行的!我不要三个愿望,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竟然值得你把玉佩拿出来只许一个愿望……”萧远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是那个老鬼应该可以救他。燕儿,你运气好,碰巧老鬼在这里,不然……我带你们去找他。”

    “真的吗?有救了?!”我的心里全是惊喜的感觉,萧远点点头,我回头对上郑清的脸:“侯爷,你一定有马车来带小姐回去的对不对?求求你……”

    “若兰,你马上带胡少侠上马车。”冯乘衣直接说道,“你去吧,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婢女了,我会同侯爷回晋州,你一个人要保重。”

    “小姐……谢谢你!”我擦掉眼泪,耳边突然响起凌霄的大笑。我转头看见他站在那里,发丝凌乱,火红色的衣衫上沾满了紫色的血迹,肩头依然插着那柄长剑。

    “逍遥……逍遥……哈哈哈……”他仿佛遇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可是笑声中尽是凄厉。我立刻道:“凌霄,你别忘了,当初是谁用自己的命换了你一命!”

    凌霄的笑声渐渐淡去,漠然看着我们,挥挥手,“让他们走。”

    清醒着的少数侍卫主动让开一条路,师父和书剑立刻将李逍遥抬到外面的马车上。我赶紧跟上,兰儿突然向前走了几步,出声叫唤:“燕姐姐,他果真是……果真是……”

    “兰儿,你不要过来。”我回头看着她说,“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凌霄不会为难我们的,他已经抢走了你,不会再拿走救命恩人的命了。”

    “这次我不拿,”凌霄突然冷声道,“就是还了恩情。如果让我再见到他,一定杀无赦!滚!”

    我不管他说了什么,立刻跑过去坐了上去,萧远用力一挥鞭子,马车风一般离开了焱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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