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7西城

章节字数:2936  更新时间:18-05-06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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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门不断发出刺耳的喘息,承受着来自门内的一次次撞击,镜门周围的空间因为这场异动凝固住了。之前散布在镜门周围的幽魂先是发出悲怆的哀嚎,也许是为了弥补抵挡撞击的消耗,镜门将周围的幽魂逐一吸收。幽魂毫无招架之力,瞬间灰飞烟灭。

    刘长卿本打算借协助特战队的机会,让秦飞羽和陈玄霜逐渐适应除妖师的工作,谁想偏偏在这一晚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异变。

    停留在空中的微开的镜门已经让两个孩子心生惧意,如今这般光景,更令她们意识到,觉察不到这些的普通人是多么的幸福。

    镜门周围的雪被喷涌而出的鬼气染成了黑色,幽魂在被吸食掉的瞬间,它们唯一能留下的就只有稍纵即逝的萤光,这光透着柔和的哀伤,不管曾经拥有过什么,不管曾经失去过什么,不管心中还藏着什么,现在的它们,在即将消失的时候,连一片雪花都无法照亮。

    不只是空中,东城上空也弥漫着诡异的气息,浓重的鬼气越来越厚,渐渐的,东城从视线中消失了。刘长卿暗暗吃惊,有如此本事的鬼,定是出自夜月。刘长卿从不相信巧合,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巧合。夜月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发生异变的时候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霜城,两者之间必然存在联系。难道夜月的人知道,或是这场异变就是他们策动的?这可能吗?出入冥府并不难,老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要出入冥府,只要打点一二并非难事。上次刘长卿过鬼门,经黄泉,于忘川河畔救秦飞羽,就是相熟的冥府小吏放行。

    冥府管辖的十八层地狱不同,这十八个镜会接纳与自身属性相似的鬼魂,理论上,除了弱小的如同无根之草的幽魂,地狱向来是只准进不准出。而这些趁着镜门微开离开地狱的幽魂,不能在镜门关闭的时候返回的话,会被人世逐渐上升的阳气杀死。幽魂,是失去了自主意识的鬼魂,它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仅凭着一丝惦念,在重返人世的片刻,迷茫地徘徊,它们不具备传递消息的能力。

    现在的刘长卿只想到了某种联系,却没有足够的证据加以佐证。驻守东城的是虞胭和刘演。刘长卿不会低估虞胭的能力,但他仍会担心第一次面临如此险境的刘演。这一刻,刘长卿意识到,不管刘演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刘演无疑是他最为惦念的亲人,连接着两人的纽带今生都无法割断。

    刘长卿心急如焚。

    如果有什么是比夜晚更黑暗的,那就是潜伏在黑暗中的恐惧。

    镜门吱呀呀地响个不停,幽魂死前的哀嚎,更有那一捧捧在空中定格并被染成黑色的雪,一幕幕毫无征兆地出现,无情地掀开了被秦飞羽刻意隐藏的记忆。她似乎又回到了雪镜,回到了充斥着杀戮与痛苦的瞬间,那天所发生的事,也像是被定格了的雪,永远刻在了她的心里。不管她想与不想,这幅画面会突然出现,顷刻间就能夺去她想活下去的信念。

    秦飞羽又看到了纪无尘的狰狞,又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和邢锋。邢锋为了秦飞羽,一直隐瞒着秦庸被割下头颅,身躯被恶狗啃食的细节。但秦飞羽所知道的一切足够击毁她仅剩的支离破碎的坚强。

    秦飞羽倒退两步,抱住刘长卿的胳膊瑟瑟发抖,她将自己藏进刘长卿的臂弯,像只受到惊吓的鸟儿。

    刘长卿心里挂念着刘演,可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秦飞羽和陈玄霜。就算此时镜门完全开启,也只能选择相信驻守在镜门东西两侧的陆倾城和缪凡。

    危难时刻,刘长卿优先考虑的永远是家人,所以,他无法胜任特战队的工作,他具备牺牲精神,却不具备为了他人舍弃家人的决绝。

    陈玄霜在平时柔弱的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此时却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勇敢,她将秦飞羽挡在身后,虽然她不知道潜伏的危险是什么,更不知道西城正被谁视作目标。之前,陈玄霜是刘长卿最年幼的弟子,她有一个脾气执拗,并且讨厌尸鬼的师姐,可以说绣雨从没表现出师姐该有的样子,在陈玄霜面前,她毫不掩饰鄙夷与厌恶,哪怕陈玄霜只是个孩子。也许正是因为绣雨的不成熟,再加上刘长卿不断的远游,陈玄霜格外珍惜师哥刘演,她在脑海中一遍遍翻阅与刘演相聚的时光。刘演是个内向而又敏感的孩子,他与陈玄霜相处时并没表现出过人一等的优秀,反而给人以软弱可欺的印象。

    刘演是幸运的,陈玄霜以她善良温柔的性格读懂了刘演,读懂了刘演情非得已的苦衷,虽然直到今天,陈玄霜依然无法解释得清,到底什么是情非得已。刘演于三年前进入竹镜,就没再出来过,似乎在宅的路上越走越远。

    漫长的三年,陪伴陈玄霜的只是那个深爱着自己,又无比唠叨的陈九如。陈九如是陈家的家主,他的陪伴时常被繁忙的工作打断,陈玄霜在孤独中度过了漫长的三年。

    三年,意味着分别,渲染着寂寞。

    三年,就在陈玄霜几乎记不起刘演样貌的时候,他们意外地重逢了,也许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冥冥注定。陈玄霜还记得与刘演重逢的那个瞬间,站在面前的这个古装少年真是记忆中的刘演哥哥?是他又不是他,这种不确定增添了神秘与向往,足够一个十一岁大的女孩憧憬很久了。

    自从与刘演重逢,陈玄霜也正式走进了刘演的生活,也从刘演的生活中提炼出了苦涩。

    还没开始就不得不放弃,这种不甘,别说是孩子,就算在人世间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也难以承受。

    陈玄霜有时也恨自己,为什么不往前走一步?当她看到刘演望着虞胭的眼神,当她看到虞胭回赠刘演的微笑……

    三年,彼此失去的三年,也许就真的失去彼此了。

    奇怪的是,虞胭似乎看透了陈玄霜,非但不排斥她,甚至让陈玄霜觉得,虞胭有时会怂恿自己,推着自己,逐步的靠近刘演。陈玄霜羞于表达,她内向,她也冰雪聪明,她发现虞胭这样做并不是捉弄,她也发现虞胭似乎觉得自己与刘演间存在着某种暂时还无法跨越的阻隔。

    常与寂寞相伴的陈玄霜,还没到竹镜时,她会安静地坐在角落,但她的心从未平静过,她会为自己编织一个个离奇古怪的故事,每一次故事的开头都不一样,但都有着相同的结尾,她会作为故事中唯一的悲剧人物,以无比壮烈、决绝的方式告别曾爱过她的人。

    今晚发生的一切跟她想象中的情景何其相似。一个心怀着爱的少女,想以悲剧的方式让所爱之人铭记,世间最美的莫过于用义无反顾的幼稚诠释最为诚挚的真情。哪怕在残忍的现实面前,这种真情往往会被对方嘲笑、践踏。

    如果爱得卑微,最终感动的只能是自己。

    陈玄霜用她娇弱的身躯挡住秦飞羽,她唯一的师妹。

    刘长卿都看在眼里,他疼惜还不能从阴影中走出的秦飞羽,更疼惜不善表达,但时刻愿意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的陈玄霜。就在这时,西城上空也涌起了鬼气,不同的是,这鬼气不似东城那般肆无忌惮,也不似东城那般令人厌恶。鬼气中没有杀气,倒多了几分熟悉的气息。

    一位少女缓步走来,她个子不高,一米五左右,一身苗族装扮,大冷的天,她竟毫无寒意。圆圆的脸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清澈透明,既能被人看透,又能看透别人,小小的鼻子,丰润的双唇,微微张开,似乎有千语万言伴着一丝甜甜的微笑倾吐而出。身材娇小的她,每一个挪步,都能展现出只有成熟的女人才会有的美感,戴于手腕的银铃,时不时地叮铃铃作响,又添了几分顽皮。

    “端木曦?曦儿,你怎么来了?”刘长卿一见是她,心倒放下了一半,可另一半却在隐隐作痛,原来今晚发生的事果与端木筱有关。

    “长卿哥哥,有日子没见了,你想我没?我可想你了。”

    “曦儿,怕只怕你今天不只是来看我这样简单,要知道端木四相从不轻易离开夜月。”

    “什么端木四相,都是别人乱说的,这名字一点都不好听,我不喜欢!”端木曦细细打量刘长卿,“长卿哥哥,你还没回答我,你想我没?”

    “换做平时,见到妹子我是高兴的。”

    “哼,有时我真受不了你,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我都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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