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红颜

章节字数:3958  更新时间:08-05-19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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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司徒护离开之后,范真真便再也忍耐不住了,一夜夫妻尚且百日恩,更何况他与自己本是山盟海誓、情深意重,一想到这些泪水便如决堤般倾泻而下。而司徒护此时亦是如行尸走肉般,心中百感交集,脑中所想所思的竟全是昔日与范真真相处的情形。

    两年前的一日,司徒护闲来无事便带着书童去了野外散步。二人东游西逛,品草论花,走了一个时辰竟也不觉得劳累。忽地天上乌云密布,雷声大作,看样子一场倾盆大雨已是在所难免。司徒护略一皱眉对书童道:“看这天好像是要下雨了,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去呢。”

    书童朝他咯咯一笑,面呈得意之色,伸手解下了悬于腰间的两把油纸伞在司徒护面前晃了晃道:“少爷你看。我就知道这天善变,早有所备。”司徒护亦是拍手赞道:“妙极,妙极!那我们便可以再多玩会了。”书童见他兴致老高倒又开始担心起来,吱吱呜呜地道:“可是少爷,我们跑出来已经有好一会了,你就不怕老主责骂吗?”到最后已是音如蚊呐,小不可闻,生怕司徒护又骂他多事。

    司徒护定一定神,叹道:“妈妈死得早,爹爹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爷爷对我严加管教原也无可厚非。”书童见他一脸神伤,想必又是想到了老爷客死他乡一事,也不敢再惹他伤心,道:“那么说我们现在就要回去了!”他本想司徒护知道老主用心良苦必是要回去乖乖地练功了,却不料他脸上的忧伤一闪即过,瞬间便即开朗起来,道:“不过,我也难得偷懒,便多玩一会吧!”

    “隆—隆—”二人正说话间,一阵闷雷响起,豆大的雨点竟毫不留情的倾盆而下。书童一阵惊慌生怕淋了少爷,连忙撑起雨伞将他全身罩住,然后再顾自己。

    司徒护从他手上接过雨伞,望着山野间花草树木都享受着雨水的滋润,或是忸怩羞涩,弯腰垂头;或是天真顽皮,摇拽不定;或是稳若泰山,不偏不倚……竟是一片祥和和宁静的景象。心中也如沐春风,豁然开朗,道:“真想一辈子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书童微微一笑道:“少爷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练了一身好武功,难道就不想出去闯荡江湖,搏个名头回来吗?”司徒护黯自摇头,道:“名也空,利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人生在世,活得自在快乐便好,又何必去追逐这些身外之物呢?!”

    书童听言低头不语,似是觉得此言煞有见地,记在心中反复品尝掂量。

    一时间,二人各有所思,均不言语,只闻远处溪水冲撞石块声近处雨点砸落伞顶声。

    “你有没有听到叫喊声?”司徒护忽地一开口倒叫沉思中的书童着实吓了一跳。悻悻地顺着他言语竖起了耳朵倾听,这一听可是非同小可,“开护山庄”建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里,怎地会有女子的惊叫声,而且在她之后似乎还有几个大汉恶狠狠的怒骂声。

    司徒护耳聪目明,确定方向,身形一动,便跃到了声音来源处,果见一个身子单薄的少女在雨中狂乱奔跑,她背后还有五六个赤身裸背的大汉正在极力追赶。心中一凛,想那几个大汉青面獠牙定然不是什么好人,当即上前将那女子拉到自己身后,并冲那几个大汉喝道:“站住!你们与这姑娘有何宿仇要这样追赶她?”

    几个大汉见有一青年出现挡住了去路,纷纷停下了脚步各自对望一眼,领首的指着司徒护叫道:“你是什么人?识相的最好别管闲事,否则你也没好果子吃。”司徒护冷哼一声道:“你们好没礼貌,想挨打不成吗!这个姑娘今天我救定了,要如何解决你们直管开口。”那大汉倒也知趣见了司徒护乃习武之人能力不小也不敢自讨没趣,只道一声:“好!不过,你最好小心点,除非你能救得了她一辈子,不然我们几个还是会抓走她的。”说罢扬手一挥,其余人也均跟着撤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女子一见大汉已走便向司徒护盈盈拜倒道谢。

    司徒护第一次受到别人行拜如此大礼,倒有些手足无措了,连连将她扶起。司徒护方才行动过急已将手中的雨伞掉落,此时二人相对雨中,正一言不发地望着对方。

    那女子看着司徒护的一张俊脸心中也不由一震,羞涩地低下了头紧了紧抱在怀中的那把木琴。而司徒护更是惊呆,方才情急之下未及细看,眼下一看她眉目矜持,娇唇微启,秀发上沾的雨珠还滴滴地往吹弹即破的面颊上砸落,怀中紧抱着一把木琴,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紧紧攀住了树枝一般当真是我见犹怜。一时间竟然不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搞得气氛异常微妙。

    恰在此时,书童一声惊呼:“少爷,小心身子。”已将一把油纸伞撑起罩住了二人。

    司徒护正自意念神迷被他这么一叫猛然觉醒过来,微微一笑,对女子说道:“抱歉,在下司徒护,请问姑娘芳名?”女子浅笑道:“我姓范,名真真。多谢司徒公子方才仗义相助。”司徒护忙道:“姑娘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哦,你怎么会被他们追赶的,你的家人呢?”

    范真真一听及“家人”二字便面呈忧色,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靠为别人抚琴作曲为生。前些日子沦落至附近村庄,那几个汉子看上了我家祖传的古琴一定要逼我送给他们家主子,还要,还要……”说到此处便即哽咽住了,看了一眼司徒护喃喃地低下了头。

    “岂有此理!”司徒护也不顾她女儿状态,一句“岂有此理”便脱口而出,声音高昂煞是气愤。“你既然无家可去那就跟我回家吧!而且……”说到此处不由顿了顿,望着范真真怀中的琴继续道:“我最喜弹琴,就是爷爷不许我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而且也没有人教我。现在倒好,以后你就可以当我老师了。”

    “这……”范真真垂首沉思,似是有些为难。书童一看忙道:“是啊,是啊,以后姑娘就可以和少爷一起抚琴弹曲了,岂不妙哉。”

    司徒护又道:“家中只有我和爷爷,虽然爷爷脾气有些古怪,但他绝对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同意让你留下来的。”

    范真真见二人盛情难却,也不再推辞,只是在那一刹那间她眼中闪过了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既有微微的担忧之色,又有隐隐的不安之态,还有丝丝的无奈之情。不过那眼神一闪即过快若流星,司徒护二人自然不会注意,见她答应下来便高高兴兴地将她领回了“开护山庄。”

    范真真随着司徒护见了司徒昂,躬身行礼,一言一语都甚为小心。司徒护更在一边加油添醋将她身世说得如何如何不堪,又将司徒昂爷爷前爷爷后说了一大堆好话,司徒昂自然也不好反对,见了范真真瘦瘦弱弱又丝毫不会武功,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坏人,便点头收留了她。

    此后,二人常常独处山林旷野处,范真真择曲而抚,或柔或刚,或慢或快,或抑或扬……曲音美妙,引得山间鸟儿亦驻足倾听,而司徒护则是耳听美曲,手练剑术,依着她曲调的变化或柔或刚,或慢或快,或抑或扬,怡情养性间非但没有荒芜了武学反而日益精练,大有长进。

    司徒护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打第一眼见到范真真时便已有所心动,更何况这许多日子的单独相处,眼见范真真姿媚容丽,温柔婉娈,又弹得一手绝世好琴,便更是钟情于她,矢志不渝了。而范真真与他这许多日相处下来也已对他情愫暗生,默默相许了。只可惜二人均是少年情怀,敢想不敢言,纵然郎情妾意也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了。如此这般转眼便又过了几个月。

    一日清晨,司徒护一觉醒来洗漱完毕正想前去找范真真,不料司徒昂已候在了房门口,司徒护一看吃了一惊,料想他必有什么事,忙问:“爷爷,找我有事吗?”司徒昂面色沉重,语气凝重,道:“护儿,爷爷有几句话要和你讲。”司徒护点了点头,将他引入房内就座,又行了一礼问道:“爷爷有什么事?”司徒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将这几年来积聚的所有压力、仇恨、悲伤都付之一叹。待到叹声过后才语重心长地道:“护儿,你老实告诉爷爷,你和真真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司徒护一听,一颗心顿时乱窜,面上更是笑意难掩,他原本以为司徒昂突然前来找自己谈话必有什么大事,没料到却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一想到范真真心底的开心自然就掩藏不住了。定了定神,心想反正此事迟早都是要说破的,倒不如先告诉爷爷叫他为自己主持。一念及此当下便向司徒昂跪下道:“爷爷,孙儿还没有和真真提过终身大事。但孙儿确实对真真情有独终,还望爷爷为孙儿主持。”

    司徒昂又是长长一叹,伸手将司徒护扶起道:“护儿,你也知道你娘死得早,你爹爹又遭奸人所害。男子汉大丈夫,父仇不报焉能成家!”

    司徒护一听此言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父亲本是“盟主府”的一名门客,但却在两年前忽地断了音讯,司徒昂爱子情深,四方打探也未能找到他下落,只知道他是在“盟主府”中失的踪,便猜想必是欧阳胜对他有所不满暗中下毒手杀害了他。自此之后司徒昂便变得有些少言寡语,性情古怪,对司徒护也是严厉苛刻,管教甚严,终日逼他习武以报父仇,而他面上百依百顺,对爷爷不敢有所违抗,但心里却着实的不赞同此做法,父亲是生是死还未有定论怎能妄加推断仇人就是欧阳胜呢!而今天,他又以此相激,心中更加老大不是滋味,道:“爷爷,爹爹到底是否出事还不知道,怎能断言凶手就是欧阳胜呢?”

    他一语甫毕,司徒昂便拍案而起:“住口,以后再也不许你这么说!”

    眼神交接——愤怒!

    良久,竟是司徒昂先收起了那愤怒的眼光,面部紧张的肌肉也有所缓和,毕竟眼前这人是他唯一的孙子甚至唯一的亲人了。

    司徒护见爷爷目光中流露出了稍稍的爱护心疼之色,心底便即开始后悔方才的任性,语气立缓:“孙儿知错。一切谨听爷爷教导。”司徒昂见他低头认错,心中略感安慰,复又坐下道:“这样才是我们司徒家的好孩子嘛!其实爷爷也并不是要反对你和真真,真真是个好女孩子爷爷也是知道的。”司徒护听闻此言还道他已答应,心花怒放,喜道:“那么爷爷你是答应喽!”

    司徒昂略一点头,脸上笑容一闪而过,随即便严肃地道:“不过,你要答应成亲后要下山替你爹爹报仇。”

    沉默!

    司徒护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否决,毕竟那也是他隐隐中预料到的事,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该失去的也终归是留不住的。此时的他总觉得全身的血管都被堵住了,热血在他身上肆意冲撞游走,仿佛就要爆破,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似乎是在等他作出抉择——一个足以让他痛苦一辈子的抉择!!!

    “好。”司徒护的声音无奈而又低沉。

    “好。”司徒昂的声音振奋而又响亮,“爷爷明天就给你去向真真提亲。”

    一匹红纱,两盏红烛;一帘幔帐,两晕腮红;一个喜字,两世姻

    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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