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217 更新时间：20-03-03 21:17
漫长又短暂的一夜很快过去了，周渝信根本就没有睡着，从502回来以后，他整个人都没法平静下来，脑海里全是沸腾的思绪，搅得天翻地覆。姜玉清，一定是认识的，可是为什么不记得？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嚼碎咽下去然后分解融为一体，可翻来覆去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窗外，天光大亮，早已苏醒的鸟儿停泊在树枝上、电线杆上、窗棂下，叽叽喳喳窃窃私语，不甘寂寞的昆虫也开始嬉闹，彷佛整个世界都在缓缓复苏，只有501还是那样死气沉沉，寂静得好像一个人也没有。周渝信的记忆突然有些混乱，他有点怀疑，那两个人是不是早就死了？也许在一个无法忍受的夜晚，自己已经将内心疯狂的想法付诸实践？觉得他们还活着只是自己无妄的幻想而已。想到这里，他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仔细感受着气息。没有血的腥味，没有尸体腐臭的味道，应该还活着，真失望啊！
当周渝信离开家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一眼502的房门，那明晃晃的门牌号瞬间灼伤了他的眼睛，让他不敢再看，只能匆匆逃走。
还没有到警局上班的时间，里面空空荡荡地看不到一个人影，打开大门，喷涌而出的是一股闷热腐朽的气息。周渝信微微皱着眉头，径直走向窗户，猝不及防，有一个人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是赵新成，他显然刚刚睡醒，顶着鸡窝一样的发型，人也很迷糊：“啊？发生了什么？几点了？”。他把几张椅子拼在一起，就盖着外套躺在上面，桌面竖起的挡板遮挡住了他的身影，桌面上散落着外卖包装盒、没喝完的咖啡还有一大堆文件资料。
真脏！周渝信不露声色地后退了几步，低垂着眉眼掩饰自己厌恶的情绪：“6：30了。”。
赵新成“哦”了一声，又迷迷糊糊地倒下去准备继续睡，嘴里还嘀咕着；“才6：30啊，还早呢，我再睡会儿。”见他砸吧砸吧嘴又睡了，周渝信打算绕过他开窗户，谁知他又突然跳了起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人来了，一惊一乍地喊：“周渝信，是你！”他揉了揉有些油腻腻的头发，继续自说自话：“我昨晚回家啊，实在睡不着，老想着案子呢，干脆直接过来了。你怎么也这么早？也没睡着啊？”
周渝信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默默地掏出消毒湿巾，递给赵新成：“赵队，要不要收拾一下？”赵新成这才注意到周渝信有些不舒服的表情和自己邋遢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拖着脚出去洗漱了。
为了方便管理，对每个逝者，殡仪馆都会根据日期、送来的顺序进行编号，05070301正是夏天的编号。她是5月7日送来的第三个人，排在03号炉的第一个，除了05号炉没有工作外，其余几乎是同时工作的。当天，03号炉是一名叫夏海钧的职工负责的，而李晓茹负责的是04号炉。
“根据我们昨天询问的情况，夏海钧说他是亲自输入的指令，把夏天送进去的。”赵新成翻着手里的资料，面露难色：“李晓茹究竟是怎么调换尸体的？一旦送进内炉可就没办法了。”
周渝信一边回忆，一边若有所思：“外炉的箱子上并没有编号，因此必须在封箱时确认身份。”
“操作手册上写着呢：确认编号→封箱→输入指令→按下【释放】按钮→按下【返回】按钮→回收空箱。”赵新成扬了扬手上厚厚的一沓：“所以需要各自负责各自的指令。”
周渝信思索片刻：“返回以后并不会打开箱子查看，对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还会问，赵新成有些奇怪：“不需要打开，箱子的重量不一样，收回去的时候一抬就知道了。”
周渝信快速翻着手里的资料，好像在寻找什么，同时发问：“那天早上确实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根据工作人员的供述，一切如常。”看着周渝信的动作，赵新成是抓心挠肺地好奇，探着头问：“你在找什么？”
“找到了！”周渝信把手里的册子递给赵新成：“出勤记录，夏海钧，他总是比其他人迟到10分钟左右。”
赵新成快速扫了几眼，豁然开朗：“没错，这样李晓茹就有了调换的时间，但是怎么这么巧合，正好是这个迟到大王负责03号炉呢？难道是李晓茹做了什么手脚？”赵新成急切地翻着资料，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十分着急：“排班是怎么排的？随机生成！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找到却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不会这么巧吧！这是一次生成的还是试了很多次，原始记录呢？”
“不用找了。”周渝信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冷静地制止了赵新成，肯定地说：“不会有的。”
赵新成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意思，为什么？”
“真的没有人察觉到异常吗？”虽然是问题，周渝信的语气却很平淡：“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巧合？只有李晓茹一个人吗？”他根本没有在问，因为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周渝信紧紧地盯着赵新成，他的眼睛里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因为他们只是冷眼旁观，没有直接参与，他们只是放任事情的发生或者推波助澜，他们没有罪，他们有罪吗？”
赵新成有些被吓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开始呵呵笑着装傻，这是他最拿手的本事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欸。”然后就扭头回避了视线。
周渝信还想再问什么，但是赵新成突然发起火来：“好了，周渝信！把心思放到案子上来，我们现在什么直接的证据都没有，全是推测，连李晓茹的嫌疑我们都没法确定，我们的重点是破案！”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缓和了语气：“至于有没有罪，法律自有规定。”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赵新成最终做出了决断：“再审一次汪成林。”
“什么是有罪？什么是无罪？为什么法律可以定人的罪呢？法律没有规定的就不是罪吗？”周渝信已经被这个问题纠缠了很久，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可是他不知道，这个问题从来都是无解，赵新成更不可能给他答案：“够了，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可是我不明白！”周渝信的眼神中全是无措和困惑：“我想知道，谁能告诉我答案？”
作者闲话：
逐渐复工复学了，原计划的一天两更还是有点勉强，先调整为一天一更吧，周末多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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