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缘分,只是一转身的距离

章节字数:7219  更新时间:09-07-20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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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和我是同一类人,一面是众人眼里的道貌岸然,一面是私下里恣肆的放纵?鉴于无赖认识我的住所,我决定十二点之前暂不回去。

    下午一点半,我关了手机,一头扎进系里的阅览室。

    那里如果不是本系师生,绝对进不去,打死也碰不到无赖的。

    “古希腊雄辩家德莫斯特尼斯说:‘我们拥有妓女为我们提供快乐,拥有侍妾以满足我们的日常需要,而我们的妻子则能够为我们生育合法的子嗣,并且料理家务’。”“一位研究宋明清俗文学的博导发现,虽然朱熹和‘二程’的理学已经开始抬头,但整个宋代,有点名气的词人诗人只有一位没有嫖过妓,那就是——李清照。”随手抽了书翻看,刺目的铅字一行行自眼前掠过。

    我默然,偏头看窗外。

    蓝天明净得耀眼,白花花的阳光骄横地煎烤着大地,大地如女子般温柔而沉静,宽容地承受了一切。透过玻璃,所有事物都在不知不觉间有些扭曲。

    丢下书,开机上网,随手登录QQ。

    一片灰白的安静头像中,流云诡异地重新出现在好友名单里。

    他的留言也铺天盖地地滚动出来——“不说话是生气了?”

    “别气了,乖乖睡个好觉,bye。”

    “卿卿,好几天没在网上看到你,怎么了?”

    “不会这么小气,就因为一句话恼我到现在吧。”

    “看到你在文下说暂时停笔,呵呵,听了我的建议,很好啊。”

    “卿卿,停笔归停笔,怎么人也不见了?”

    “你已经失踪了19天。

    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看到留言。”

    “你失踪了23天。”

    “26天。”

    “27天。”

    “28天。”

    ……

    “48天。

    很想你回来。”

    “49天。

    卿卿,你是个执著于完美的人,我也是。”最后一个message发送于一个多月前,那时我每夜在灯红酒绿中沉醉。好笑吗?流云,网络世界的一个普通朋友,能轻易看清我的愿望,而最心爱的人却根本不懂我,自私地无视我的心意。或许,完美无憾的爱情,今生只一次的爱情,自始至终不过是我天真的梦想和幻觉。冰冷的电脑、闪烁的光标,忽而诱发了我强烈的倾诉欲望。

    白衣卿卿和刀如流云,是大街上见面不识的陌生人,在不同的生活轨迹上行走,彼此就像两条平行线,永无交集。是以,明知电脑那端无人回应,白衣卿卿还是对着刀如流云,从十年前说起,点点滴滴,毫无保留。“卿卿。”意外地,在我打下最后一行字时,流云的头像如星星般亮晶晶地开始闪动。伴随着宣泄后的舒畅,我有种被窥破的不适,“我很累,先走了。”

    “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受到的引诱不够;人也无所谓忠诚,忠诚是背叛的筹码太低。道德的力量是很有限的。”流云很快回应,“你难道没有听过这句话?”

    “借口!”有一种凌迟般的痛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其实许多选择都在一念之间,不一定是他的真实意愿。”

    “借口!”一念之间吗?就算我做了维东名正言顺的妻,他的“一念之间”今后也是有增无减的吧。流云发了个大大的感叹号过来,仿佛在感慨,“卿卿,你还真是个异类。”

    “每个人都是异类。”

    他又添了奇怪的一句,“还好,我喜欢。”

    “嗯?”我最近对“喜欢”一类的字眼格外讨厌。

    “我是说,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同类。”流云似乎明了我的心情,及时解释,又问,“你晚上做什么?我觉得你需要放松。”我想了想,说了实话:“不想见熟人,不想听他们有意无意地提到那个人。

    我打算去逛逛或者运动。”

    流云似自嘲又似在试探,“我要说请你吃饭,你一定又是拒绝吧。”

    我捣糨糊似的打了个哈哈。

    既然从前就不打算见面,那么在他知道我那么多私事后,我自然是更不会见他了。面对一个单纯的网友,远比面对一个实在的男人更简单,也更坦诚自在些。

    六点半,我随便在外面吃了晚饭,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维东给我的信用卡副卡,我早在搬回学校时,全放回他的钱包里。

    所以如今,我不过是个在F大读书的学生,兼着辅导员的职务,工资加补贴每月两千八。如今,我慢慢学会精打细算,学习怎样把人民币的购买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熟悉的街道上,各色橱窗悄然变幻着季节,一幕幕夏日激情渐收,初秋的妩媚开始鲜活上演。莫名忆起去年,我刚买的裙子和季洁的款式无意中雷同了九成九,于是整整一节课,一帮师生不务正业地探讨几千元一件和百元一件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后来宋剑桥知道了,笑问,裙子的最终价值是在于它出售的价格,还是穿着者的喜爱和舒适程度,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你怎么看?我当时很干脆地答,只要我喜欢,不论价格高低我都会买。“要是花了很昂贵的价格买来,很快又不喜欢了,不是很浪费?”

    “至少我曾经喜欢过,不算浪费!”

    我喜欢的事物,在别人眼里值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心喜欢过。

    那么,就算到了不得不丢弃的那一天,我也绝不惋惜后悔!我曾自信地如是想,如是说,却原来是知易行难。至少,今时今日,我极中意的那几件衣裳一件都没扔掉过。

    “王太,好久没过来了。”穿售货员制服的女子,笑容满面地迎过来。

    我看看四周,回过神来。

    自己不知不觉地竟走到我和维东常去的那家品牌旗舰店门口。

    因为我对这里的style很喜欢,所以时常过来,几乎每季都会拎许多回去。

    只是这段日子,我一次也没来过,倒难为她们还记得我。

    “最近来了不少新品,有几款裙装特别适合王太……”售货员章小姐一口一个热情的“王太”。从前觉得这称呼是个美丽的误会,也就懒于解释,此刻却分外刺耳,我选择忽视。信步进去,我注意到一个女孩子在穿衣镜前顾影弄姿,试穿的正是我初夏时分买过的两件。那女孩有着小巧的五官,妆容活泼亮丽。

    纤秾合度的身材,简洁的白色Bar内衣搭了条黑色背带热裤,无处不在地释放着一种青春的活力。背带热裤又用了丝绸与镂空的巧妙结合,裸露出纤细的腰与柔嫩的背部,与白皙修长的腿相呼应,曼妙的体态一览无余。平心而论,她很漂亮,是那种娇俏性感里透了无限风情的,也是我素日欣赏的类型,我不免多看了两眼。犹记得我买的时候,维东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老婆,不能穿得这么暴露上街。”结果还是拗不过我。可笑的是,维东“不让”我穿的这两件“暴露”衣裤,恰恰是前些日子我整夜泡吧最钟爱的穿着。女孩仿佛感觉到我的注视,回头淡漠地望了望我。

    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她的大眼睛猛地睁圆,又掩饰地垂了眼皮,再抬起来时,目光古古怪怪地闪烁不定。“嗯,我男朋友特意推荐给我的,是很不错,这两件我要了。

    还有前面试的几件,一并包起来。”女孩又在镜前摆了个pose,仿佛很满意自己。我却觉得她在有意无意地瞟向镜中的我。

    无谓理会不相干的人,我拿了件吊带丝缎裙,还有一件衬衫裙和花苞裙结合的款,进了试衣间。“我也要试那两件。”

    “对不起,尺码38的都只剩一件了。

    小姐要试,不如等一会儿,好吗?”门外传来女孩和售货员小姐的对话声。

    出了试衣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吊带裙很合身,闪耀着光泽的紫粉色有着优雅甜美的感觉,微小的褶皱让胸部更丰满,裙摆如春水荡漾,整个人都流溢了隐秘的诱惑。“王太试试另一件?”我一向不喜欢售货员在旁边唠叨,章小姐大约还记得我这个习惯。

    余光瞥见那女孩听了这话,霍地转头审视着我。

    我眼皮莫名狂跳起来,模糊觉得她的侧影有些眼熟,我在哪里见过?

    换上另一件,这件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象牙色的衬衫式低开领,释放着若隐若现的撩人春色,袖口精巧的细褶和盛放的可爱花朵相得益彰,幽幽绽放着唯美无邪的韵味,诉说着无尽的妩媚。客观地看,两件各有特色,我都很喜欢。

    不过以我目前银行卡里的数字,我还是二择一买比较合适。

    换下裙子,我摩挲着这两件衣服,掂量着该选哪件。

    那边的女孩突然从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另一个售货员,“她那两件我全要,统统给我包起来。”“小姐,这两件是王太先试的……”章小姐明显想讲道理,却被女孩打断,“可是是我先要付钱买的!”她又目光咄咄地走过来对着我,“不要就早点说,别硬霸着不放。”

    凭女人的直觉,我敏感地感到空气中翻腾着赤裸裸的妒忌和浓厚的敌意。

    一个念头径直跳进脑海——她是傅聪颖?她是维东正得宠的新欢,此刻是暗示我该干脆地和维东分手?!生命里充满了无数不期而至的巧遇,而我需要做的,只能是勇敢冷静地面对。

    对着镜子,我慢悠悠地拢了一下凌乱的鬓发,“谁说我不要——”刻意停顿一下,果然见傅聪颖一脸得意,应该在等我跟她争,然后再以“我先刷卡买了”的话来炫耀胜利吧。“不过——”我直视着她,抿唇浅浅一笑,“既然你抢着要我挑剩下的,我会成人之美。”傅聪颖脸色一僵,死死瞪着我,粉红的唇色不知几时脱落少许,斑驳得难看。

    半晌,她终究没说出话来,只是接了售货员递来的签购单,签名后,昂着头扬长而去。遥遥地,我看到,她签下的是“王维东”三个字。

    “王太,那位小姐……是有些野蛮了,你再看看别的吧。”章小姐有点结巴,看我的眼神分明含了几分同情。莫非她看到了傅聪颖的签名,以为刚才是失意大婆和骄横二奶在斗法?

    不知怎的,《倾城之恋》里范柳原对白流苏说的那句话——“唤你范太太的人,且不去管他们;倒是唤你做白小姐的人,才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呢!你别枉担了这个虚名。”——浮云般掠过脑海,我一时只想自嘲地大笑。我,也是枉担了个虚名,可这“王太”的虚名,到底比“小姐”之类的称呼占了些优势。至少,这里的人不会以为我是傍金主的妖娆情妇。

    “以后不要再叫我王太,我姓杜。”简单交代后,我出了门。

    回到大街上,看着霓虹闪耀下一张张匆忙来去的陌生面孔,我茫然站定。

    傅聪颖已离去,我再不必努力掩饰。

    虚脱般的无力感像病菌,放肆地迅速感染遍我的全身。

    在这个九月的夜晚,我仿佛失去了痛的能力,只是不可抑制地阵阵发冷。

    爱情若是一种风险投资,我就是个不合格的投资人。

    明知投资情况不好,眼前只有两种选择——撤出投资,或者冒险买进,以期未来能得到更多的回报。而我却一边留恋地不愿退出,一边又无法说服自己不顾一切的全心付出。

    流云说我是个执著于完美无憾的人,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我若执著得彻底,就该决绝地判维东出局,而不是在这里懦弱地左顾右盼。

    雪亮的闪电刺破漆黑夜空,雨滴大颗大颗地打在我脸上,突如其来的暴雨笼罩了天地。仰起脸,我任凭清凉的雨水顺着眉眼睫毛淋下来。

    然而,脸上的水珠滚落唇边舌尖,竟有点咸涩。

    “上车!”

    突然,无赖李哲的叫声,穿透哗哗雨声,从马路边传来,我恍惚如梦初醒,转身就走。“你身上全淋湿了,会受凉的。”无赖的声音紧跟着我,我充耳不闻,迅速加快步子。“杜辰薇……”无赖固执地在后面大声喊。

    我捂了耳朵,抬足狂奔。

    我讨厌流泪,我讨厌此刻的自己。

    用尽全身力气跑,直到腿沉重得再迈不动,我才停步喘息。

    没有无赖的声音在旁边,世界清静了许多。

    隔了厚重的雨帘,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烁着,路人行色匆匆,各自寻觅自己的归途。温热的液体不停滑落,视线模糊中,我看不清自己向往的归途究竟在何方。

    “杜辰薇。”

    我一转脸,就看到无赖打了把伞,大踏步冲过来。

    不等他再开口,我仓皇地背转了身,大声说:“走开,不要像牛皮糖一样黏着我,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无赖答得很干脆:“我不在乎你讨厌我。”

    “你再做这些跟踪我的无聊事,只会招人鄙视。”我不信一天见面三次真是命运的安排。“是天意,你不用鄙视我。”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只会想到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用力抹去眼泪,我绝对不要任何人看到我的脆弱、我的狼狈,更不要见到任何人的怜悯或嘲笑。暴雨倾盆而下,无数透明的水花在地面跳跃。

    他锃亮的黑皮鞋浸泡在水里,米色西裤的下半截几乎湿透,偏又停留在原处半天没动静。我拔腿就要离开。

    “我不是宋剑桥。”他突然沉了声音。

    “嗯?”我一时不懂他的意思。

    身后的他凑近我耳边,慢慢说着:“我不会像他一样,因为喜欢你,在你面前就变得很低很低。”他的呼吸,灼热地侵犯了我的领地,我反射性地要闪开。

    可我想不到,他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扳过我的肩头,迫得我不得不面对他。“可是——如果将来你我之间,注定有一个因为爱得多一点而变得软弱,我宁愿那个是我。”他拨开我脸上湿漉漉的乱发,眼波温柔如夏夜的月光。可惜当时,这样亲密的呢喃,对我来说,不像是真心告白,而像是居心叵测的色狼狂妄自大、企图征服的宣言。“可笑,好像我会爱上你似的!自作多情的白痴!”用力推开他,我像一只刺猬,靠刺伤别人来保护自己。转身逃开几步,细鞋跟被什么一绊,我的右脚外侧结结实实地撞在地上。

    钻心的痛从脚踝猛地冲到脑上,鼻子一酸,适才勉强止住的眼泪,险些流下来。

    身后脚步声又靠近,我努力用左脚站起,忍着剧痛,一步步若无其事地走到路边,伸手准备拦出租。无赖冲过来,强硬地抓起我的手腕就走,“现在你拦不到车的,我送你回去。”

    “呃——”我痛得冷汗直冒,右脚支持不住,再无法保持平衡,不由自主地扑到他胸前。是狠狠摔倒,还是抓了他做救命稻草?不等我的理智做出选择,我已自然而然地抱紧他的胳膊,大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那姿势颇有些投怀送抱的意味,我急急想退后一点,已被他拦腰抱起。

    “你头晕?”无赖仿佛察觉到我的不适,这次没有嬉皮笑脸。

    “没有。”右脚凌空不受力,疼痛骤然轻了大半,我舒服了许多。

    他大约确实是个好医生,观察力惊人,“脚崴了?很痛?”

    “不用你管!”我挣扎着和他保持距离。

    无赖咕哝着,“真是被人宠坏了!”大雨滂沱中,他不容拒绝地抱起我急奔。

    隔了湿透的衣料,我的挣扎如蚍蜉撼树,我的肌肤清晰体会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力,我清醒地意识到他的坚持。一时间,心竟奇异地渐渐冷静下来。

    他说的没错,既然现在确实很难打到车,那么,以我目前脚的状况,上他的车回家是最好的选择。我没必要意气用事,跟自己过不去。

    到车边,他开门放我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小心摸了摸我的右脚踝,又仔细帮我系好安全带。我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认真的脸,看到晶莹的水珠,正顺着他飞扬的眉、明亮的眼,滑到刮得微青的下巴,一滴滴落下来,漫溢着丝丝暧昧的性感。我想如果不考虑他的无赖脾性,从纯客观的角度看,他的确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先去我家。”无赖打着方向盘。

    “什么?”我疑心我听错了。

    无赖冷淡地解释道:“你的脚现在看着没什么,一个小时后就会肿起来。

    你要是不想明天出不了门,就听我的。”

    我反对,“不要,送我去医院。”

    无赖轻哼了一声,“这种小事也要去医院?你以为医生都很闲?”

    “那我要回家。”我坚持。

    无赖瞥了我一眼,专心开车,再没吭声。

    我也懒得和他多说话。

    沉默中,我无聊地打量着他的车。

    黑色的别克君威,车内整洁有序,浅碧的天蚕丝坐垫泛着柔和的光泽,菱形水晶香座静静漾着梦幻般的深蓝,悄然诠释着典雅稳重。一切都没有奢华的格调和张扬的内心表露,纯然低调的品位,非常符合他医生的专业形象,却和我想象的大相径庭。难道——他和我是同一类人,一面是众人眼里的道貌岸然,一面是私下里恣肆的放纵?很快,车停在教师宿舍大门口。

    无赖半扶半抱着我上楼。

    一进门,我就忍了脚痛,匆忙进了卫生间。

    看到镜中的自己,我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里外全湿的衣裙,紧紧包裹在身上,曲线毕露,那效果和穿了件薄如蝉翼的透视装没什么两样。微卷的长发凌乱着,有几绺耷拉下来,娇柔地半遮半掩着胸,无声无息的热情撩拨着人的视觉神经。天,刚才我和无赖在车内共处了大半个小时,一直是这副模样?简直有引人犯罪的嫌疑啊。洗浴、换衣,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所有事,终于大致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出来时,无赖背对了我,不知在我书桌上捣鼓什么。

    “你干什么?”我单脚蹦过去。

    无赖指着桌上包装精美的领带,似笑非笑地问:“又是送你男朋友的?”

    “关你什么事?!”我讨厌他窥探我的隐私。

    无赖直勾勾地盯着那领带,拖长声音,“我这么辛苦送你回来,你总该谢谢我吧。”我没好气地把领带丢到他手里,“你喜欢就给你,拿走!”本来,这是哥哥特意买来给我,希望我在两天后维东生日时送出去,与他和好如初。可今晚,我觉得它特别碍眼。

    “谢啦。”无赖笑嘻嘻地接了,又自顾自地走进卫生间,“你坐着别动,我等会儿出来帮你处理脚伤。”“哎,谁准你进去的!”脚踝肿得像个小馒头,我只能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他张狂地出入我的私人领地。还好,几分钟后,无赖就出来了,也不知他打哪儿变出了一套干净衣裤换了。

    无赖看起来心情很好,“自从上次你弄脏我的衣服,我就在车上放了套备用的。”我望望他,恶意地想,鬼才信他!一定是他经常在外面和不同的人过夜,所以车上才常备换洗衣衫的。无赖过来坐在我对面,拿起我的右脚踝逐寸地捏。

    我痛得拧了眉,“怎么样?”

    “是踝关节扭伤,没伤到筋骨。”无赖打开冰箱拿了冰块,又到卫生间拿毛巾包好,敷在我的痛处,让我瞬间适意了许多。“二十四小时里切忌按摩,反复冷敷三到五次,最好每隔两小时一次。

    二十四小时后改用温水热敷,每天两次。”

    他又问:“有没有正红花油,或者舒筋活血片、三七片?”我摇摇头。

    无赖换了个位置冷敷,嘴里还唠叨着:“让你去我家你不肯。

    算了,明天我给你送来。”

    他有这么好心,专程给我送药?我又仔细瞧了瞧无赖,说实话,无赖做医生的样子看起来很棒,专业的话语和手势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信任感,很难把他和早上的偷拍狂画上等号。“注意休息,不要过度活动,明后天不要出门,一个星期内会消肿痊愈。”

    我急了,“不能快点好吗?我爸妈明天下午的飞机,我要去接他们。”

    “快点好,也不是没办法。

    不过——”无赖摸摸自己的鼻子,眼底满是图谋不轨的意味,“不过我累了。”说完,夸张地把头靠向我的肩膀。

    果然只有三分钟正经,这家伙的无赖本性又发作了!

    我瞪着他,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

    哪知他一把抓起我的手,送到嘴边轻吻了一下,还得意洋洋地来了一句,“总算一亲芳泽了。”“你……”我火冒三丈,才开口又被他打断,“小薇薇,再让我亲一下,我就想办法让你明天能出门。”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充分发挥长指甲的优势,狠狠掐上他的胳膊。

    无赖“啊”地咧着嘴,又大叫:“宝贝,我又没逼你……”不想再听他的浑话,我跳离椅子,抓起领带塞给他,又扯住他的衣服,连推带拽地,终于把他丢到门外。我“砰”地大力关上门。

    无赖犹自在门外说话:“记得把我的湿衣服洗干净,我会来拿的。”我跳到床边躺下,拿耳机塞上耳朵。还好,Vitas天籁般的歌声迅速覆盖了一切噪音。

    床头柜上的米奇闹钟,时针端端正正指向十二,漫长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我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声“讨厌的死无赖”,扯过枕边憨厚的大泰迪熊,一把抱住,酣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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